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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月,一枚镌刻在甲骨文里的象形符号。
贞观七年的中秋,我在云端逡巡。碎金般的月光淌过蜀道青山,最终停驻在绵州昌隆的青瓦小院。篱笆墙上攀着紫藤,五岁的李白蜷在母亲臂弯,小手指向我:"娘亲,天上那枚玉璧是谁遗落的?"我望着云纱拂过圆盘,将清辉揉作银河倾泻的薄纱。妇人怀抱里的温度,化作千年后"小时不识月"的童谣,在盛唐的星空下酿成月光酒,醉了整个华夏。
那夜的桂花香渗进我的骨血,从此每个望舒的轮回,都带着诗仙的酒痕。我见过他醉卧花荫,袖口沾满碎银般的月华;听过他在长江舟中高歌"月下飞天镜",惊起白鹭阵阵。当安史之乱的烽烟染红我的衣袂,他仍举杯邀我共饮,将半世颠沛写成"永结无情游"的传奇。
窗前墨痕
民国二十三年的霜夜,我凝成卞之琳笔尖的露珠。
上海租界阁楼的木窗棂支离破碎,寒风裹挟着梧桐雨钻进青年诗人的蓝布长衫。他握笔的手指关节发白,在稿纸上投下颤抖的影。"你站在桥上看风景",我听见墨水洇开时的叹息。十五载寒暑,他总在子夜与我相视,看自己的孤影坠入别人的梦境,像枚无处安放的印章。
我多想为他披件寒衣,却只能任钢笔尖在纸上划出银痕。那些未寄出的信笺在月光中泛黄,每道褶皱里都藏着"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的惆怅。直到他阖上双眼的刹那,我仍看见窗前那方素笺,写着未完成的月下独白。
星海长卷
公元2024年,我在文昌航天发射场的火焰中重生。
"嫦娥六号"探月臂轻触我的刹那,两千年前李白的狂想化作数据流奔涌。玉兔二号在冯·卡门撞击坑缓缓移动,将我的皱纹与伤疤悉数传回蓝色星球。当五星红旗在我的胸膛展开时,广寒宫的传说终于有了现实的温度。
此刻我正悬浮在地球轨道,看万家灯火如星子坠落人间。敦煌壁画里的飞天从我身旁掠过,带着《霓裳羽衣曲》的旋律;长江大桥的灯火倒映在我眸中,织就新的《春江花月夜》。那些"千里共婵娟"的思念,那些"低头思故乡"的惆怅,都化作量子信号,在卫星与地面站间穿梭。
永夜微光
我是月,是甲骨文里跳跃的符号,是诗行间流淌的清辉,是探测器镜头下的环形山。从李白斟满月光的酒壶到卞之琳浸透月色的稿纸,从敦煌壁画里的桂树到航天器拍摄的月壤,我见证着东方文明将浪漫写入星河的壮举。
当第亿次月圆时分,我仍会俯瞰这片土地。看长江水裹挟着月光奔向东海,看丝绸之路的驼铃化作中欧班列的汽笛,看炎黄子孙用鹊桥卫星编织新的神话。而我将永远悬挂在华夏的夜空,做他们千年未改的知己——既照见盛唐的诗酒风流,也映亮新时代的星辰大海。
作者:701班 田正天
来源:东瀼口镇初级中学橘香文学社《江畔新月》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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