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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夏日来的早,热度也高,高大的玉兰树立在路边,褪去了晶莹洁白的花瓣,伸出幽深暗绿的枝叶,正巧挡住了那些炎热的阳光。我们到神鹰山庄的时候,车正好就停在这棵玉兰树下,而一只代表着山庄的神鹰雕像则稳稳落在一旁,金色的光芒下,它背部线条极其流畅,仿佛下一秒便要扬起一声啸唳,踏破凌霄冲天而去。
庄主早早便迎了出来,带着热情的笑容,领着我们踏上那水泥铺就的小路。此时虽还是早上,然而庄里的人已经开始准备午饭了。
没有城区那干净方便的燃气,神鹰山庄还用着柴火灶,三个上了年代的锅炉灶台,肚子里燃着新生的火苗,炊烟则慢慢地爬上了树梢,悄悄地溜出了池塘边的篱笆,最后融合在山村的微风里,一起飘向远方。
我追着这炊烟的脚步,向青草深处而去。走过草堂书斋,路过水波荡漾的池塘,便望见了极具年代感的老屋。或许是因为年代太过久远,门前的石板边缘已经磨得光滑平整,门槛凹陷,传说中鼓声宏阔威严,厉如霹雳的抱鼓石也不知所踪,门楣上的户对也积攒了太多岁月的痕迹,怕是也不能再挂住一盏恣意在空中摇摆自由的灯笼。一片斑驳中,唯有屋檐上残存模糊的“福”字依稀可辨个大概。
破旧是年代,然而鲜活的是承载的岁月。你说它不平凡吧,也确实是无数老屋的模样,但是说它平凡,它以这样的姿态站在这里数年,承载的一代又一代人的悲欢离合与无数的风风雨雨,早让它变得独具意义。
我遥想,大抵从老屋父辈祖辈到今时屋主出生、成人,院里的树木几复枯荣,老屋已见证数十个春秋。日子如水逝去,老屋却宛如一尾鱼,沉默无声,暗自吞吐着回忆的气泡。阶上绿苔,檐下蛛网,是坠在它鳍下的藤壶,诉说岁月的沉寂。它将一切收纳、镌刻,只待人探看、解读。
顺着风而走,泥泞路上,竟有在一只废旧铁盆里做窝的鸟妈妈,哪怕院子里有随处可见的打闹的猫儿。一窝眼睛还未睁开的雏鸟嗷嗷待哺,听见声音的它们怀揣着对这个世界最大的信任和善意,抬起头,一张张小嘴对着来人嘤嘤鸣叫,发出稚嫩微弱的啼鸣,好像一朵朵散在草叶里的太阳花。
我原也紧张这弱小的生命们,会不会在某一个平常的夜里,便被哪一只饥肠辘辘的猫儿叼去做了宵夜,顺手便想赶走追着我裙摆一路跌跌撞撞跟过来的小奶猫,然而却见它清澈的眸子和对那鸟窝并不在意的小模样,顿时觉得自己多心。
在这里,大自然已然和谐,所有的生灵都是带着善意相处,否则,怎会有在老狗身边无拘无束打滚的猫咪,在猫儿身边做窝的雀子和追着风而来的炊烟呢?
我向前走着,千鲤池旁,猕猴桃的叶子茂盛地铺满了路边的支架,挡住了阳光,而水中荷叶与盛开的睡莲迎风而动,池台上的印痕里储满了昨夜新落下的雨水,墨绿色的苔藓轻啜着,一口一口,点缀出波光云影,书写夏日炎炎。
回首,狭小的厨房里,女人们忙碌着,锅碗瓢勺碰响了山村的午间。我驻足而望,淡云在碧蓝的天空上散锦,溪水在阳光里流金;我模糊的影子飘在地上,像山间古树底寂寞的幽灵。此刻,炊烟渐散。
【作者简介】 徐华文琦,黄冈市作家协会会员,热爱文学,曾获得全国大学生文学作品大赛二等奖、三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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