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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原生家庭和解
文|盛夏晚情天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很多人在夸大原生家庭的影响,“错的不是我,是我的原生家庭”。
起码我的女儿认为她从来没有得到过我的爱。她仿佛是在说,“错的不是我,是我妈”。
我沉默了。曾经的我,也从来没有觉得我的原生家庭温暖过我,至少我认为有了我弟后,我就从来没有怎么快乐过。
说实话,我的原生家庭,我的父母很相爱。只是我的妈妈在娘家太被溺爱了,特别不会照顾家人。为此,小时候我认为自己很缺爱。
这个无解且沉重的话题一直刺痛着我。无意中看到上野千鹤子老师说的话:“很多年之后,她才终于鼓起勇气对母亲说:妈妈,我是在离开这个家以后,重新养育了自己。”
这句话让我好像找到了一个安慰点,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我想,到了我这个年纪,也许会自觉不自觉地与原生家庭和解。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能养育自己。
说实在的,我是在一个不怎么富裕的家庭里长大的。那个年代,家家户户都穷,又在农村,所以并不觉得穷苦。现在回忆起来也尽是些疯疯癫癫的美好,唯一的气愤就是我妈太知道顾自己了。那年,她自己买一条当时很流行的踩脚裤,不许我碰一下。看到女同学们穿踩脚裤,我也欠,于是偷穿一次就会被我妈骂一次。
还有,每次上学我都不能按时吃早饭,时间到了,我妈的早饭还只是米,于是我经常饿着肚子去上学。多年后,我还是落下了胃窦炎的毛病,吃糯米类食品,就会胃酸,还经常胃胀……
小时候,一件棉袄穿了不知道多少年,直到袖子短到了手腕上面,我妈居然不知道;我手上的冻疮都生到了手腕处,血肉模糊,我妈还是不知道。
在童年的记忆里,我的奶奶永远是那么清晰。她无数次从桥上拉着我回来吃早饭,叨叨地说“饿出胃病么办?”奶奶亲手把我的玫红色棉袄接了一段,让我的手腕从此再不生冻疮。
奶奶经常跟我说:“儿不嫌母丑,狗不怨家穷。你妈是那样的个人,以后你出阁了,还是要个娘屋当亲戚走一辈子的。”当时我根本听不懂,对妈妈满心的怨愤。
那时我觉得我妈对我真的不好,我多么希望我奶是我妈。奶奶毕竟年龄大了,和爷爷单独住,况且她是六个孙子的奶奶,有些事情没有办法顾及。我妈又指望不上,冻伤也便成了习惯。一到冬天,我的脸、耳朵、手、脚,甚至大腿,无一幸免地被冻伤。两只手背冻开了花,耳朵冻得流血结痂,晚上睡觉头发粘到耳朵上,早上梳头,钻心的痛。脸冻得又硬又肿,起先乌一块黑一块的,后来也会像手一样冻溃烂。
想象一下,一身不合体又不合年龄的旧衣服,加上满身的冻疮疤子,花季的年龄,丑得像个苕妇女,我是真的不喜欢那时的自己。
因此,我从来都不喜欢冬天,害怕下雪,心中的阴影大过于雪花的晶莹剔透。
22岁,我终于像“脱离苦海”一样地嫁出去了。我时常跟杜先生诉说我的原生家庭。
然后,我们的家里,各种各样厚的薄的手套,五颜六色的围巾,和毛茸茸的可爱的耳套,以及所有能想到的可以给我保暖的,每样物品都囤上至少五件。
到了冬天,看到这些极其地治愈和满足。后来,我再也没有冻伤过父母授之我的每一寸肌肤。我像上野千鹤子老师一样重新养育了自己,并在人生的长河中养育着自己的灵魂。饱满丰富的灵魂与小时候的自己相遇,慰藉着我小时候自己认为的那些灰暗与不解。
人的理解和认知,一岁有一岁的不同。做了妈妈后,我慢慢地发觉我错了。
妈妈的爱是我出嫁给她行跪拜礼时的红眼圈;妈妈的爱是我在产房时,她听到我疼痛的喊声,不停的往产房探望的双眼;妈妈的爱是我们建新房时,她来来回回的身影……
我才理解,我妈当年的直到现在的“大意”不是有意的,而是她与生俱来的性格使然。
在“养儿方知父母恩”这句老话里,我慢慢释怀了妈妈的大意养育,不是也把我和我弟养得不挑食不生病,身体棒棒的吗?不是把我磨炼得自立又好强吗?
母亲也是个人,不是神,她也是第一次做母亲。我们的母亲,拥有着我们不曾参与的前半生,所有成长里的怨和愤几乎都能在里面找到答案,但或许我们并不需要答案。
很幸运,我们每一人都有一个妈妈。无论是什么样的妈妈,我想共情我的女儿一起来爱自己的妈妈。因为随着生命的长成,我们是如此地肯定我们彼此的爱。这份爱意是谢谢你让我看到了这个世界。
也许人长大后最棒的礼物,是可以把成熟的心智和见识带给小时候的自己。能有机会让小时候的自己知道,她一直在等那个爱她、尊重她、保护她的人来。那个人就是你自己,也只能是你自己。
假如你拥有一个不曾温暖的原生家庭,除了重新养育一遍自己,请还要阻断伤害的延续,不要喂养偏激和伤痛。让下一个孩子拥有一个幸福的童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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