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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团风|林泉:“白皮红心”林的人
湖北日报客户端 2024-11-09 15:12:01

“白皮红心”林的人

林泉(团风)

林的人,“敌人”(1889—1954),总路咀镇木耕田人。与林渊泉、林逸泉为从堂兄弟。因其辈分较长,又因出生与林渊泉大月份,所以人称“敌大爹”。他出身贫寒,幼年读过两年私塾即辍学。1927年他与林实生、林少儒等在上巴河、总路咀一带进行农运活动。大革命失败后,从事自由职业。他自己常说“上学堂读了‘人之初’,当长工放了猪马牛,办协会分过粮棉油,当户长做个铁碓头”。(碓(dui)本地读音(di)),说自己是“铁碓头”就是主张正义,路见不平,敢与坏人坏事为“敌”。“铁碓头”有一个铁靠山,在抗战前后,林逸圣的母亲还健在,人称“老太婆”,国民党及鄂东土顽头头,大都敬而远之。他靠了“老太婆”,所以更昂头挺腰。还有,他自当了林氏户长后,与当时地方上头面人物(上巴河翁少臣大老爷,利子河梅书珊七老爷等等)来来往往,结成了一个“士绅帮”,这些人在国共两党斡旋中也确起了一些调和作用。为共产党、为人民作了一些好事。林的人后来还参加了漆大爷(先庭)的“泉华山”汉留组织,与漆大爷、林实夫、林少怀、林桂花等共产党人多有联系,所以当时人称“敌大爹”是“二面红”。

◎杖击林团头

林团头,也与林的人是从堂兄弟,是盘踞在总路咀、宋坳一带的土顽头头(1947年被镇压),混了几支枪,一会儿自称“大队长”,一会儿自称“连长”、“营长”。实际同盘踞在贾庙一带的王克夷一样,是死心塌地反共的,国民党就命名他们为“游击队”,不入正规的序列,不给军饷,由他们“自行活动”。他们在各自一方中可以抓丁、筹(实际是抢)粮饷。1937年,国民党为了“肃清‘共匪’”,实行“并村”,把山上居民一一赶下山居住。种田种地则由当时的甲长或指定的“五家联座”的“头人”带队上山,早出晚归。上山耕种的人中午必须带一餐伙食。林团头的士兵在长冲、东岳庙等地上山入口处建设哨卡,对上山种田地的农民一一进行搜身。把农民携带的“伙食”——只要是他们看来可口的,就一一没收,说是给山上“共匪”带去的干粮。这件事苦了山民,也吹进“敌大爹”耳里。一天,他在芭茅街(今牛车河水库中)买了十来个糖包子,戴上一顶破草帽,随几个农民进山。走出街头不远,就遇到哨兵,进行搜身。当搜到他时,一个士兵看到一大包包子,就咽着唾沫,瞪着眼,蛮横的夺去。并随口叫骂着:“你好大胆,还给山上的共匪调味口,带糖包子给他们吃!”就在这时,林的人脱下破草帽,从另一个农民手中接下他的手杖,骂道:“瞎了你的狗眼,认得我么?”林团头的土顽走卒,都是本地招来的游手好闲的无赖之徒,大都认识他,是惹不起的。当时有的急忙立正敬礼,有的打躬作揖。忙说“误会,误会”。“敌大爹”可不理这一套,挥舞着手杖向一个个土顽头上、身上打去,土顽们抱头鼠窜而跑。他还不解气,挥着手杖,返回芭茅街,直到宋坳林团头的住屋,当他气势汹汹闯进屋时,团头忙拱手说:“大哥来了……”“敌大爹”毫不客气当头一杖。团头忙退让忙说:“大哥,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敌大爹”说:“你去问问你的部下,看他们干的什么?”并气呼呼地向团头讲述一切。这确实使这位横行乡里的“游击队长”哭笑不得。忙忙解释是自己对部下管教不严,保证撤除哨卡,给农民进山种田地提供方便。

“敌大爹”杖打“林团头”,当时传誉乡里,也受到当地共产党人的赞赏。在1951年土地改革运动中,少数人要把“林的人”定为“劣绅”及“户霸”,漆先庭听到后,就特地带信给当地干部,说“‘敌人’是个开明士绅,无田无地,给共产党做了些好事,就凭打林团头那一棍子,跟我们当时隐藏在山里的地下党员提供了很大方便……”

◎巧救戴忠堂

戴忠堂(水生),抗战前是地下党员,交通员。解放后曾任上巴河区长及黄冈县民政局长等职。

1939年4月间,戴忠堂送一封重要信件去船石冲,被国民党保安八团一营营长吴振华的士兵捉去了。戴忠堂当时把信吞咽了。但因为是插秧季节,他穿了一双新草鞋,“脚不沾泥”,构成了“形迹可疑”的罪名。并押送到总路咀毛儿山关押,进行严厉拷打。信是高山同志(解放后任县农会副主席)在我家交给戴忠堂的。因情况不明,十分着急。

我父亲(林祚伦)及我姑妈更忧愁焦急。当时林少怀(解放后任县工会主席)隐蔽在上湾新屋李桂亭家,告诉高山说,已同住在廖家山的漆先庭研究了,叫林的人想想办法,一定要把人保出来。过了几天,林的人就把戴忠堂送回来了。

原来林的人接到漆先庭信后,就通过一营一个士兵的关系,叫戴忠堂如此如此招供。随后他即亲自去找吴振华,说“老太婆”要找个体己人种点菜及料理料理家务,人要可靠一些,找来找去,才叫林祚伦的外甥去。还特别说“那伢叫水生,一向玩性大,不直接来耕田,偏去船石冲混什么?”林的人讲的这些话与戴忠堂招供一模一样,只是戴忠堂说“老太婆要芝麻苋菜籽(苋菜的一种),家里没有,所以到船石冲一个亲戚家‘蒙’一点带去,才被捉的。

吴振华是知道抓的人的口供的,听到林的人说的一针对一线,就顺水推舟说:“我先也不清楚,是昨天听部下说了,准备查一下就放人。”

林的人也话中带刺说,“吴营长真是尽忠党国,连打长工、‘蒙’苋菜籽的人也查,可见是明察秋毫了。”

过奖,过奖。,吴振华也当然晓得话中有话,便索性爽快的说“既然是‘老太婆’请的长工,又是外孙,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现在就放人,跟你一道回去。”随即把戴忠堂从牢房里叫了出来。

林的人一见就问:“水生,你不直到我们家,跑到船石冲混什么?”

“我去‘蒙’……芝麻叶子苋菜籽。”戴忠堂说。

“苋菜籽呢?”

“没……没有‘蒙’到。”

“真没用的东西。”林的人恨恨的骂了一句。转向吴振华说“老太婆脾气也怪,什么苋菜吃不得,偏要芝麻叶子的,我也到处找,找不到。吴营长是我们这里的路路通,不妨也麻烦一下。”随即一拱手带着戴忠堂走出营房。

过了不多日,吴振华果然给老太婆送去一包芝麻叶苋菜籽。

◎寓褒贬别善恶

这是《三字经》上的两句,林的人经常引用。并且通俗解释为“该骂的骂,该捧的捧”。林的人爱骂人,他当户长,对于族人抹牌赌博,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即当面斥骂,并随身携带一本《林氏宗谱》载的“训诫”(如“戒赌博、戒吸食鸦片等”)进行教诲。他经常说林氏在清朝出了个好官,这就是林则徐。他主张戒烟,抵抗洋人精神腐蚀及武力征服,“是林氏的好传统”。要反抗侵略不畏强暴。所以林的人自己身体力行,对于国民党,他则从蒋介石到谢自力(曾任黄冈县长)一个个没放过。直斥当时国民党政权为“豺狼当道,鱼肉百姓”。

1938年程汝怀到大崎山敬香,并且出一副下联求对,即“指挥烧纸,纸灰飞上指挥头”。要对好这副上联,林的人自认为尚欠功力。

一次林的人与躲避日寇进山居住的黄省其、王敬敷等塾师进行谈论,一句话提醒了大家。骂说“程汝怀王八蛋鱼肉人民敬鬼神,真不是好东西!”黄省其得到启示,即席对了上联,即“王霸救亡,亡八横生王霸蛋”。此联传播遐迩,成为当时一种笑谈。

王敬敷还作了一首诗,用林的人的“域内人民敬鬼神”起句,“豺狼吃肉念皇经。愤看日寇侵华夏,守将朝山自散心”。这一联一诗,林少儒十分欣赏,1939年他在东山寺教学时,时时高声吟诵,以激励学生们认清国民党本质及积极投靠共产党进行抗日活动。林少儒在当年9月1日夏家山事件中被国民党杀害,也是被之罗列罪名之一。

林少儒被杀害后,林的人即通过种种关系邀请黄省其在东山寺下李家新屋召集失散学生继续执教。黄是利子河梅书珊梅七老爷的得意门生,又曾在国民党中任过职。程汝怀、王啸风等对他敬而远之,使林少儒创办的“启林学校”名亡实存,同样输送了不少学生参加新四军进行抗日活动。

林的人也“捧”过国民党。那是1939年9月中旬,驻黄陂、新洲、团风的日军高桥联队、森冈骑兵联队1000余人,侵犯三庙河、东岳一带,遭国民党一七二师阻击,毙敌佐藤大队长以下数百人。战后,林的人邀约了当地一些知名士绅及塾师进行战场巡视。以“将军山下马鞍下”为题,褒奖这次战斗。这一“捧”也确实起了些作用。当时驻扎在贾庙的国民党520团团长黄建献及保安八团王啸风都称述“林的人是主持抗战的地方士绅”。也使他以合法身份在贾庙、总路咀一带团结一批开明士绅,为抗日民主政府起了一些积极作用,为组建“不正规的村学”、减租减息、保护新四军伤病员等等。

关于林的人的评论,漆先庭生前说:林的人是跟国民党作敌的,有人说他“两面红”,实际是“白皮红心的人”。

责任编辑:申梦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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