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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但店与贾庙两乡交界的山脉里,有一个主峰叫铁石岩,铁石岩旁边的最高处,当地人们俗称和尚大垴,海拔大约600米。山的西面几公里山面悬崖峭壁,峭壁下是下石冲水库,也是贾庙乡的下石冲村地界;山的西北面的半山余脉叫狮子头,大概是山形势若雄狮而得名;山的东面南面即为但店镇所管辖,整个东南面为王家山辖地。在王家山西面百丈陡崖的山谷里,在丈二高的仙人石不远处,万棵修竹的掩映中,有一座千年古刹,名曰:华严寺。
华严寺四周有几棵百年柿树、栗树,似乎向人们诉说着它的沧桑历史,一对宽600毫米,高2米有八的石门柱雄立镶嵌在三米高石板院墙上,尤其是大门横楣上的宽600毫米的石碑上镌刻着三个遒劲的繁体大字“华严寺”,让人顿生敬畏,顿生神秘,顿生肃穆,让人不禁想起“华严经”。
华严经是佛修成道后讲的第一部大乘经典,讲明了从凡夫修成佛的法门,是华严宗的依据经典,为世界佛教徒最圆满究竟的学说,向称“经中之王”,有不读华严,不知佛之富贵的重要地位。
华严宗思想源于印度佛陀时代,东汉时期传入我国,唐朝杜顺大师在华严寺依据《华严经》开创了华严宗;华严宗又因该宗的实际创始人法藏大师被武则天礼为国师,赐予“贤首”,又称“贤首宗”。华严宗思想影响了中国佛教七个宗派的形成,亦对我国传统文化影响巨大,其“圆融和谐”思想为构建和谐社会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华严寺,我最早听到这个寺名时尚未成年,父亲在农忙季节稻田干涸秧苗打蔫时,就会自言自语地说起他小时候一遇天旱,爷爷就带着大人们到华严寺祈菩萨求雨,每次都很灵验。乡亲们在寺庙里跪求菩萨的时候,法师们微闭双目口中念经,善男信女们烧着高香,焚化黄纸,待跪到半个时辰之后,只见菩萨额头上直冒黄豆大的汗珠,外面男人们抬着菩萨突降倾盆大雨,衣裳湿透了才又抬着菩萨返回寺庙中,虔诚谨慎地安放菩萨归位。田间的庄稼得到了久旱后的甘霖,丰收有望了,就这样方圆几十公里的百姓都将华严寺当作灵菩萨虔诚的供奉着,朝拜着。
华严寺南边的半山腰处的峭壁上雄立着一座孤石,孤石基座有七八平方,宛如一尊浮雕分着层次的基底,上部有丈八高的酷似人身石像。相传这一带在几百年前有人居住,故曰此山“人石吃”,后来人石吃人,有来往此山劳作的人们,路过的妇孺,吃人石就张开巨大的血盆石口吞食人类,这一带的人丁逐渐萎谢,幸存的乡民也陆续迁徙他乡,有些虔诚的信众去华严寺乞求菩萨保佑平安,这事不知是否为庙里菩萨告知了天庭,玉皇大帝派天神在南天门巡察王家山,发现果真在人石塆有座吃人石在作恶人间。一天午夜,王家山下人石塆里大雨倾盆而下,整个山南山北电闪如昼、雷声大作,忽然一声炸雷响过后,人石处发出巨大的声响。第二天一早,王家山的老农们去人石塆旁的耕地栽种烟叶,只见丈八高的人石,身躯挺立而头部断裂一地。种烟叶的山民一传十,十传百,奔走相告,华严寺的菩萨好灵验,菩萨将吃人石的罪恶告上了天庭,上天已将人石劈成身首异处了,再也不用害怕被这吃人石加害了。从此,华严寺又多了一份神秘的灵气!
当华严寺的历史翻到20世纪的三十年代,正是国共两党激烈斗争,大革命失败后,蒋介石背叛革命,整个中国处于白色恐怖之中,共产党的革命队伍迅即转入地下继续与国民党反动派作武装斗争。但店贺坳王家山铜锣岭一带,有一支游击小分队,由石川带着铜锣岭的知识分子郭徽,冒着生命危险昼伏夜出串联革命者,打击叛变者,组织对革命抱有信心的可靠人士,积极配合上级党组织开展红色武装地下斗争。听我母亲讲,石川的衣服放在我外公的衣服下面晾晒,半夜回到铜锣岭,我外公问,谁。石川答,和尚。对好了暗号,才给他开门。
有一次,石川自外面地下工作回屋不久,忽然枪声大作,整个铜锣岭大地被敌人包围了。这时,我外公神色凝重而且果断地将石川送出了后门,撤往后山沟,石川将子弹上膛,一溜烟地自后山沟撤到了华严寺躲藏。后来证明是有个叛徒告密,是国民党特地来捉拿石川的。当时我的叔伯和外公是这一带的保甲长,他胆大心细,周旋于国共两党之间,为共产党办事,所以解放后政府没有对他有任何打击!石川也曾念念不忘他这个救命的朋友,我母亲在80年代到过石川家里,被他一家人奉为上宾招待。此时的石川已担任湖北省副省长职务。
据记载,华严寺始建于宋朝,兴于明朝,亡于清朝。在清朝乾隆年间大修了一次,于道光三年重修一次,此次的重修碑刻尚存于庙中,上有方圆几个冲的民众所捐银两记载,分别刻有姓名、银两多少,虽经风雨的侵蚀,但依稀可辨功德碑上人名及银两数目。
过去王家山与下石冲两山接壤处的山头山脚皆是香火兴盛,人丁繁旺,这一带的人们注重礼数,注重耕读,山头有华严寺庙,山脚有中和庵堂,和尚尼姑各修其行,互不相扰。
历史上在王家山自然塆办过私塾学堂,至今尚留“学堂塆”名。上世纪七十年代农业学大寨,开垦成耕地的学堂塆,还遗存有大量的瓦砾,门口的清水山塘依然在证明着那段重教兴学的年代。在这个私塾学堂里培养出了两个秀才,一个在山脚下石冲村祠堂塆,一个在王家山自然塆,两位秀才都对医学颇有造诣,就连我的父亲自幼也在这里读了四年书,什么幼学、琼林、四书五经、千家诗、千字文、三字经,父亲背的一溜顺珠算也打的噼啪响。后来,我上小学时上书法课,回到家中练毛笔字时,父亲常在一旁念叨:“意在笔先,意随笔到”。至今我对这两句第一次从父亲那里学到的话仍记忆犹新,那情景仿佛如昨!
华严寺在历史的长河中,几经兴衰,几经修缮。虽偏居一隅,不能与名山古刹相比,但依然被贾庙与贺坳这一带的山民所信奉,所虔诚。华严寺为何总能在历史的夹缝中生生灭灭灭灭生生呢?我想大概有三种因由:一是华严寺的华严经,佛教地位赋予了精神的永恒内涵,也就附着在华严寺的历史烟云中不易散去;二是华严寺周边方圆十几公里的山民们代代相传着庙堂的菩萨灵验,有求必应。有一种流淌在乡邻血脉中的虔诚与执着,他们坚信华严寺就是护佑他们消灾灭病、逢凶化吉的佛陀净地;三是华严寺的山势山形的确让人身临此山,有一种天然佳境、曲径通幽、三面陡峭,一面稍缓的地形特征,在那战火纷飞的年月,不失为一处难得的清净之地避难之所。
难怪乎,三年前归元禅寺的一位大德高僧宽文师父一来到华严寺,立马被此山地势,绵绵山峦,面向峡谷,背倚高峰,库区的雾幕所吸引,前山后山,左山右山的幽境所倾心,表示要重修华严寺,立志在此潜心修行,重振道场,弘扬佛法。可惜后来在投入了十几万元修路经费正欲重建之时,一个村民听信小人挑唆,说是和尚修路导致了他的土坯房倒塌,找和尚扯皮讹诈钱财,经几次调解无果,师父颇感无缘此山,放弃了华严寺的重修开光的计划。这无疑是这一带特别是潜心佛道的山民失去一个向善修德的好场所,教化众生的一个好佛堂。
远眺王家山的层峦叠嶂,郁郁葱葱,目睹华严寺的兴废更迭,心中涌起无限遐思与伤感,兴许不久的将来,或许一定会再现有缘人,重振佛家之地,让华严寺再度兴盛再度弘光!
王子文,团风县人,湖北诗词学会会员,团风诗词学会会员。1991年开始文学创作,在《湖北农工》《湖北地质》《珠海特区报》《珠海广电报》《黄冈日报》《湖北诗词》《茶村》等媒体发表散文、诗词百余篇,并多次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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