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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日报全媒记者 张泽牧 实习生 丁浪
7月28日,家住宜昌市西陵区的黄健早早醒来,他要去养老中心照顾父亲黄永付。
因为一个神秘的铁盒,他规划了一条线路,自行前往西藏,用半个月重走60年前父亲走过的万水千山。
在养老中心,记者随黄健见到了黄永付老人。“我父亲脑梗了,他听得到你的声音,但是说不出话。”随后,黄健替父亲按着肩膀,轻声说:“爸,我来了。”
蜷缩的右手与尘封的军功章
1942年7月23日,黄永付出生于贫苦农家。1960年,18岁的他参军入伍,在西藏参加过剿匪,经历过抗美援越。
战火烽烟,转战多地,黄永付荣立三等功一次,还获得过越南政府颁发的荣誉勋章。1965年复员后,他成为湖北省水文地质大队的一名地质勘探员,直至2002年退休。
从黄健记事起,父亲的右手就是蜷缩着的。小时候,他总想把父亲的右手掰直,但每次当他问父亲“为什么你的手和我不一样”,父亲摸着他的头,却从未回答。
2020年,黄健替父亲收拾房屋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小铁盒。跃入眼帘的,是一张泛黄的退役军人证,和一枚尘封的军功章。
但在6年前,黄永付因脑梗丧失了语言能力。有些记忆,也永远尘封在了铁盒里。
黄健抱起小铁盒,来到父亲的老战友代安利家中。“我想找回父亲的回忆。”他说。
代安利拿着军功章端详良久,缓缓说:“我和你的父亲,同为重庆江津人。1960年9月入伍后,分配到成都军区当步兵,后来坐了一个多月解放大卡,抵达拉萨。”
从四川入藏的过程中,强烈的高原反应,让战士们非常不适。“地上不长草,风吹石头跑。”代安利回忆,当时部队驻地在罗布林卡,米饭煮不熟,也没有柴火,只能烧马粪。
有一次,部队在野外剿匪,战士们赶不及回营,便在雪窝里扎营睡觉。刺骨的雪夜,冰为榻,雪为席,许多战士的手脚都被严重冻伤。
“这就是为什么,你父亲的右手,从未伸直过。”他轻轻叹道。
“我回到了您战斗过的地方”
得知父亲在西藏的当兵往事后,黄健心里便萌发了一个念想:不管多远,我一定要再去父亲当年战斗过的地方。
2022年8月,黄健从宜昌出发前往重庆,再转车去青海,从青藏线去拉萨,路上走了两天两夜。
这是他第一次进藏。当双脚踏上高原的一刻,他在内心大声呼喊:爸,我终于回到了您当年战斗过的地方!我回到了拉萨!
在父亲当年驻扎过的罗布林卡,黄健顶着强烈的高反,坚持住在野外的帐篷里。“这里有他生活过的痕迹,我想体验一下他当年的生活。”他说,在海拔近4000米的高原,剧烈的头痛让人彻夜难眠,我无法想象父亲和他的战友们,是凭借怎样的意志,在冰天雪地里战斗的。
在拉萨的十多天,黄健把父亲战斗过的地方都走了一遍。每到一个地方,他都会找当地人询问,这里当年发生的故事。
上火车前,他特意买了一些青稞面。“我知道这是父亲牵挂的地方,也是他思念的味道。”他说,如今和平年代,祖国繁荣昌盛,如果父亲能亲眼看到高原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定会感慨欣喜吧。
回到宜昌,黄健马不停蹄来到养老院。一张张照片,一句句讲述,让父亲湿了眼眶。
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有一些话想说,却已无法表达。黄健握着父亲的手,会意地说:“您是不是想嘱咐:要说老实话,做老实事,当老实人?您都说了一辈子了。”
父亲点头,抚摸着那枚无言的军功章,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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