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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们特别喜欢说“然后”。在口语表达中,几乎一口一个“然后”“然后”……北京大学中国语言学研究中心CCL语料库“1982年北京话调查资料”中有这样一段口语语料:
讲完以后呢,他很激动,他就把这个都写下来,写下来以后呢,然后,我舅舅从美国回来,回来以后呢,然后他就把家谱寄来了,寄到北京,然后就,然后他就寄来,我就把它复印了一份儿,如果你们要,你们可以再复印一份儿,很有意思……
这段话中,说话人用了多个“然后”,这些“然后”都没有实际意义,删除后不影响语义的表达。这样的“然后”是“口语衬词”,就是口语中有语音形式而没有实际意义的词。
衬词分书面衬词和口语衬词两种。书面衬词主要出现在韵文中,像“来”“啊”“那个”“哎嗨”等等。学者王希杰说:“衬词的运用是韵文的一个特点,这不限于汉民族,兄弟民族的民歌中也大量运用衬词。”对韵文来说,衬词是必要的,衬词使语音和谐,甚至能达到使语音优美婉转的效果。
口语衬词是说话人边说边想的产物,当一个语块说完,另一个语块尚未组织成功的时候,说话人用口语衬词临时补充两个语块间的空缺,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固定的衬词习惯。除了“然后”,口语衬词还有很多,比如“啊”“这个”“那个”“所以”“可是”“是不是”“对不对”等。
口语衬词是一种习惯,不同的人在不同的语境下往往有不同的衬词使用习惯,有积极的一面,也有消极的一面。林焘、王理嘉在《语音学教程》中说:“说话人说出一句话来,所产生的各种声音特征并不都是听话人听懂这句话时所必需的,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多余的,这就是语音的多余度。”口语衬词体现了语音的多余度特征,说话人在话语中夹杂口语衬词,可以避免信息过于密集、紧凑,这样便于听话人理解。
当然,如果口语衬词运用得过于频繁,成为听话人关注的内容,就会影响交际效果。如董阳光在《喋喋“然后”可以休矣》一文中写道:“有一次,看到这样一个电视节目:一位主持人采访一个四五岁的小孩,主持人一个接一个‘然后’地提问,被采访的那个孩子同样一个连一个‘然后’地回答,听这两人一来一往的对话,感觉好像两个口吃的结巴在比赛,看谁的‘然后’密集得更顺溜。有时甚至一句话里啥都没有,干脆都是‘然后、然后、然后……’我不得不在巨量版的‘然后’折磨声中,断然改换了频道。”
学界有一个关于闻一多的典故。闻一多是大学者,又是诗人,1930年代在青岛大学任教。他讲课有个“坏”习惯,言语间经常夹杂着“呵呵”之声。学生不满意了,觉得课堂有水分,直接做了一首打油诗:“闻一多,闻一多,你一个月拿四百多,一堂课五十分钟,禁得住你呵几呵?”闻一多得知,也没有生气,一“呵”了之。上课时,该“呵”的时候还是“呵”。
口语衬词是一种客观存在的语言现象,是不可避免的,适度使用是符合语言运用规律的,但过度使用就会影响交际,给听话人造成不适。因此,在口语表达中,应该尽量避免过于频繁地使用口语衬词,这是语音修辞的基本要求。(本文有删减)
来源:学习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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