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节日是中华民族的重要文化遗产，如同天空中闪烁的星星，照亮了中华文化的宇宙。这些节日深深地扎根于历史的土壤中，汲取了文化的养分，绽放出艺术的花朵。它们不仅是人们释放情感、祈求好运、增进亲情的温馨港湾，更是人们展示民族情感和审美情趣的艺术舞台。每当节日来临，你可以想象一下，家家户户都挂起了色彩斑斓的年画，贴上了寓意吉祥的楹联，墙上张贴着节庆海报，窗户上也贴上了精美的窗花剪纸。这些艺术作品，就像是一座座文化的桥梁，承载着我们的历史，传承着我们的文化，同时也展示了中国人无穷的创造力和独特的艺术性。

近两年来，人工智能生成的节庆作品如潮水般涌入我们的生活，这让我们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这些用AI为传统节日创作的作品是艺术作品吗？这并不是一个伪问题，而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用AI为传统节日创作的作品究竟怎么样才算艺术作品？我们常批评用“AI创作的节庆作品缺乏人情味”，这个“人情味”又是在指什么呢？

在这个数字技术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的时代，人们感慨地说：“现在网络上的艺术作品越来越多，但千篇一律，缺少了‘人味’。”人工智能（AI）更是将这种机械化的创作推向了极致：“许多作品的所谓‘A里A气’的风格，竟然被视为一种流行的审美。”节庆作品需要融入AI的技术，注入新鲜的元素和创新的思想，以适应现代的审美需求，实现文化传承与创新的完美结合。我认为，AI创作的作品，同样有可能成为艺术的瑰宝，但关键在于如何保持作品的人情味和独特性，避免陷入机械生成的平庸之中。在这个数字技术的时代，我们需要更多的探索和尝试，让AI成为传统节日艺术创作的得力助手，而不是取代人的创造力和情感。

实际上，现在用AI创作的传统节日作品让人大跌眼镜，它们大多是AI生成的“二次元”风格，或者是光鲜亮丽的广告设计图，这些作品似乎已经偏离了艺术创作的真谛。这种模式的作品，虽然看起来炫目，但缺乏深度和灵魂，无法真正打动人的心。传统节日文化，需要AI技术的创新，这无可厚非。但同时，我们更需要将人类的情感和智慧注入其中，才能真正传承和发扬我们民族的文化瑰宝。因此，我们应该让AI成为我们的工具，而不是我们的主宰。

相较而言，那些充满节气气息的传统作品，虽然看起来“朴素”，却透露出人类深思熟虑的痕迹。而现在，人工智能所产生的“A里A气”的图像作品，因其快速生成的特性，让人不禁想起了著名数字艺术家麦加的所言：“人工智能的创作便利性正在增强，但令人担忧的是，人似乎因此而变得越来越机械化。”AI创作的作品，无疑也可以被视为艺术作品，但关键在于如何在作品中保留人的情感和独特性，避免陷入机械生成的平庸之中。在这个数字化的时代，我们需要更深入地探索和尝试，让AI成为我们创作的工具，而不是主宰，让我们的作品既充满创新，又不失人情味和独特性。

作为艺术工作者，我们首先得搞清楚“艺术设计的本质是什么？”艺术的灵魂在于表达人类情感和智慧，艺术作品应当是源自人类对生活、情感和文化的思考，而非单纯的机械生成。为传统节日创作的作品如果没有思考的痕迹，没有情感，没有“人的味道”，没有自己的生活和经验，没有自己的个性和风格，那么这样的作品就很难被称为真正的艺术作品。AI作为工具可以辅助创作，但关键在于艺术家如何赋予作品独特的人情味和深度，才能真正触动人心，传承和发扬民族文化的瑰宝。

众所周知，很多用AI为传统节日创作的作品有“人的味道”吗？完全没有，同质、趋同、万能同相等，模板可以套在任何作品上，虚而假，不着边际。

很多用AI完成的“A里A气”的节庆作品，就是缺乏“人的味道”创作，猛一看很是高大上，但细看全是同一套路机生出来的作品。在数字技术时代，AI创作需要更多人情味和独特性，以避免作品平庸。传统节日文化需要AI技术的创新，更需人类情感和智慧的注入，真正传承发扬文化瑰宝。艺术作品源自人类思考和情感，AI作为辅助工具，艺术家关键在于赋予作品独特深度和灵魂，以触动人心。

所谓节庆艺术作品富有“人的味道”，就是作品要遵守传统节日习俗的人情味，体现出人类对节日的敬畏、喜悦和祝福，而不是简单地模仿或复制现成的图案和形式。作品要有人之为人的情感、心境、味觉，有人的气息，人的创造痕迹，人的个性，包括人的艺术特点、风格属性。作品是人创作的，给人欣赏的，展示的是人类文化、人性美德、审美情趣，用AI为传统节日创作的作品要体现“人的味道”。这种味道要让观众感受到：我是在跟一个艺术家沟通，而不是一个机器。我是在过一个既有传统韵味又有现代气息的节日，而不是体验一场毫无文化营养的视觉造型展览。

一套富有人性的节庆艺术作品，怎么才能体现“人的味道”？

我认为起码有以下四个方面：

其一，创作我的感受，完成我审美世界的节庆作品，要糅合个人情感与集体记忆，追溯节日背后的历史脉络，把自己对这个节日的理解、情感及经历，融入创作之中，让我的作品有了“人的味道”。艺术作品不像科学，科学要体现客观性，客观的关键，就是要去掉“人的味道”，科学家只是一个理性的探索者，在科学中是隐身的，把规律发现下来就行。我最喜欢的节庆艺术作品，就是那些能够触动我的心灵，让我感受到作者的真诚和热情，让我和作者有一种共鸣和共通的美好。这样的美好是有机的，是自然的，是与我审美的小世界相联系的，而不是那些刻板的，强加的，所谓的“大美好”。这种“人的味道”，是节庆艺术作品最宝贵的地方，它让作品有了生命，有了温度，有了质感。

其二，有变化和惊喜，通过对比突出美感，避免平淡、单调地直接表达。机器生成的所谓“艺术作品”，往往缺乏个性和创造力，只是按照固定的模式和规则，快速地输出一些符合人类审美习惯的作品，没有深入地探索或对比美的本质和内涵。“人的味道”，就是体现出创作者的个性和灵感，用巧妙的手法，制造出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让作品具有张力和魅力，让观众在惊喜中感受到美的多样性和丰富性。用AI为传统节日创作的作品，也要有这种变化和惊喜，不能一味地沿用老套的节日元素，要用新颖的视角，新奇的形式，新鲜的内容，来展现节日的美感，让人感受到一种新的节日气氛，既有传统韵味，又有现代气息，既有人情味，又有AI味。这样的作品，才能真正体现出用AI为传统节日创作的作品有“人的味道”的主旨。

其三，能够通过创新给美感升维，将传统元素打成艺术的碎片。如果是一个人在创作，用了大量传统元素后，他会敏锐地意识到观众觉得“美感很陈旧”。为了避免陈旧，他会习惯性地抱着“我再找找灵感”“我想到一个作品”“还有一种更好的表现方法”。“找找灵感”，就是鲜明的“人的味道”，人是一种“会赋灵、会突发奇想会创新”的高级动物，总是倾向于用新颖、独特的元素去创造和吸引，而“AI”缺乏这种深层的“顿悟”式创造能力，缺乏合宜元素的表意能力，只会调用模型库里的元素。一个贴切的创新，是对某个美感最好的“意义升华”，人工智能只会直奔主题展现美感，而没有“意义升华”的功能。用AI为传统节日创作的作品，也要有这种创新和升维，不能一味地复制或拼凑传统的元素，要用创造性的方式，将传统的元素打成艺术的碎片，重新组合和呈现，形成一种新的艺术语言，让人感受到一种新的节日气氛，既有传统韵味，又有现代气息，既有人情味，又有AI味。

其四，共情中体现人味。罗曼菲什曾经说过：“共情是我们与生俱来的能力，是我们更强大、更仁慈、更明智的全新起点。”人之为人，在于拥有这种强大的共情能力，能够通过艺术作品去感同身受、传递情感。“人的味道”，就是共情的味道，作为一个艺术家，作为一个设计师，作为一个青年人等等，这些身份都是一种共情的角度和方式，让作品更具人性和温度。机器人不会说“作为一个艺术家”，作为一个机器人，它只能按照算法逻辑和任务指令冷冰冰地完成任务，追求美感，而不会关注美感背后的意义和价值。用AI为传统节日创作的作品，也要有这种共情和人味，不能一味地迎合或冷漠观众的感受，要用真诚和热情的方式，将自己对节日的理解、情感和经历，融入作品之中，让作品有了“人的味道”。

（作者：叶佑天，艺术时评学者、诗意动画导演/湖北美术学院影视动画教授/中文核心期刊《电影评介》学术总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