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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夜里的觉睡得很沉,拂晓前的一刹那忽然梦见了我心爱的奶奶,醒来后自己觉得很是吃惊,因为奶奶已经逝世五十一年了。那时我虽然只有九岁,但对奶奶的印象很是清晰地停留在我儿时的记忆。对奶奶,当时是一种念念不忘,依依不舍的感觉。
在我儿时印象中,七八十岁的奶奶每天早上再忙,都会把一头银丝般的白发梳得一丝不乱,穿戴得整整齐齐。一年四季一顶黑绒帽和一条黑纱巾是不会离开头和腰的。红润的脸庞没有什么皱纹,始终洋溢着温馨的笑容,显然奶奶年轻时,是一位小巧玲珑型的美女。奶奶的老态非常明显:腰弯得厉害,杵着拐杖才能活动。尽管是“三寸金莲”的小脚,一天仍能帮忙做很多家务和杂活,奶奶做得最多的是她一生的拿手好活--搓麻绳。
我对奶奶印象最深的是当我调皮惹祸或做错事受到母亲的责打时,奶奶就是我的“护身符”和靠山。因脚小不灵便,有时还得替我挨上几条子,尽管受了委屈,但还是笑容满面,一直让我感动不已。
奶奶始终是我的玩伴,我从小最喜欢学着奶奶的言行举止,特别是学奶奶杵着拐杖弯腰走路的姿势,惹得奶奶举杖要打,尽管这样祖孙俩仍然喜笑颜开。有时,我还用小手故意挠奶奶的痒,逗得奶奶咯咯地笑。
奶奶温柔的手,经常牵着我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和田边地角,顺便采些薄荷和狗腥草做菜,摘些金银花和牛蒡子,扯些车米籽(车前籽),卖的钱虽然少的可怜,但能从货郎担那里换回两三颗糖果,我含得嘴里涎水连连,有时含一半了又包起来第二天再含,但我有很大的满足感。这时候,面容慈祥的奶奶总是在一边看得心满意足。
记得读五年级的寒假时,老师安排了一篇作文,题目是《我的家史》。为了写好这篇作文,晚上我就要求父亲给我们讲家庭的历史,从那时起我第一次对奶奶的过去有了更深的了解,成为永久的牵挂和深深的怀念。
奶奶是一个平凡的老人,是遭遇过许多次大祸巨变、饱受磨难和坎坷一生的女人。随着《我的家史》这篇作文的完成,逐步从父亲那里更详尽地了解到祖辈们的不容易,更了解到奶奶一生的艰辛和苦痛。
奶奶出生在一八八三年七月,一生共生育了十四个孩子,仅存活了三个。还有的孩子不是胎死腹中,就是在几个月或几岁后夭折了。不想别的,只想知道在那半年菜糠半年粮,缺医少药的艰难年代,坐十四个月子是怎样熬过来的。因此奶奶年老后,月子病常犯不断,因无钱医治,只能默默地承受身体的痛苦。那二十多年奶奶的生命一直徘徊于崩溃的边缘,那种磨难真是无法想象。后又遭大爹二十多岁病故,爷爷六十三岁撒手人寰,那时父亲才十二岁,留下孤儿寡母,真是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后是住着窝棚,靠奶奶给别家搓麻绳维持生计。由于长期搓麻绳,奶奶右大腿上部聚一鸡蛋大的肉瘤,痛苦终身,让人见了很是心疼。
到了我父亲能自食其力靠劳动养家糊口的时节,正遇上国民党拉兵拉夫的高峰期,每天只得东躲西藏,不得已从兴山县榛子乡板庙村殷家湾只身逃难保康,后入伍参军。直至一九五七年,父亲退伍后才把奶奶接到保康许家阴坡大队居住。又是十年才相聚,终于有了一个稳定的家。虽然困难的日子比较艰辛,但母子团圆了也算是满足了最大的愿望,收获了最大的幸福。
后来的十年间,由于农村发展越来越好,家境条件和生活水平逐年提高,奶奶的月子病也有所缓解,身体逐渐硬朗起来了,还能继续帮忙操持家务,照看我们孙辈。一九六七年,是一个政治风云突变的年份,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愈演愈烈,任职大队党支部书记的父亲受到打击和“专政”,不但母亲要陪斗,就连八十多岁的奶奶也难以幸免。这年冬天,奶奶含恨逝世,奶奶的逝世成了我父母最大的心痛。
奶奶出葬的当天晚上,天黑了父亲还没回家。别人都不知道我父亲去哪儿了,只有我知道他是给奶奶送晚饭去了。顿时我顾不得天黑,朝着有火光的坟墓跑去,只见父亲一个人在那里嚎啕痛哭,如数家珍地哭诉着奶奶一生的不幸。那时我才知道,细心的父亲最后只能用哭声寄托对奶奶的无限哀悼和思念之情。当时我不忍心去打扰也不敢去打搅他,只能在不远处陪他低声地哭泣。后来,亲朋好友来了很多,才把父亲劝回家。
这次梦见奶奶实属惊奇,梦中的奶奶还是穿着她那件天蓝色大襟子衣,黑色的扎脚裤,头和腰部仍是绒帽、黑纱,一只手杵着黑色的拐杖,另一只温暖的手牵着我,面庞和蔼可亲,依然是那么慈祥而又美丽,仿佛奶奶又回到我的身边。
这次的梦,可能是好久没有回老家给心爱的奶奶和父辈们烧点纸钱的原由。我想,是该回去祭奠了,这不是迷信,是前传后教,是对已故亲人的无限怀念和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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