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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镇河溶:鼓书悠扬话沧桑
湖北日报 2022-08-09 09:19:09

“手鼓一打咚咚响啊、今天啊心情有点爽昂、记者到河溶哦、拍摄老街来采访啊、邀请老伍把鼓书唱……长话短说叙古典啦、《四女下凡尘》美名扬嗯”……在当阳市河溶镇千年老街——沿河街95号简陋的砖木结构的房间内,盲人伍锦发坐在竹床上,拿起红色的扁型手鼓就进入了演艺状态,手中的鼓签娴熟地敲击鼓心伴奏,随口即兴编出押韵的鼓词,对记者的到访,击打鼓的边缘即兴演唱。

伍锦发打鼓说唱,鼻音浓厚、声音洪亮、吐字清晰。一人一台戏的鼓书表演,把寂寞的屋子变得鲜活起来。

伍锦发的老伴也是一个盲人,从内屋搬来了一个矮木凳坐在一边,在用心倾听品鉴。伍锦发因即兴创作特质明显,被选为河溶镇新时代文明实践宣讲志愿服务队成员,他利用鼓书的演唱能力,宣传十九大,送戏进村。前英村举办“村晚”,伍锦发就是“村晚”表演的重头戏嘉宾之一。

今年69岁的伍锦发是河溶唯一的宜昌市级鼓书非遗传承人,他出生仅8个月就双目失明,这一生都是在无视线的状态中度过,他的爱人也是盲人,两人同病相怜走到一起,相依为命的鼓书是唯一的精神寄托。

伍锦发1991年以前,并不是古街的原始居民,而是住在乡下民建村。伍锦发记忆力超强,1978年伍锦发参师学成了鼓书后,每天用木棍探路赶场,在古镇老街沿河的“一排食堂茶馆”驻唱。

伍锦发双目失明,没有迈进过学堂门,凭借超强的记忆,在别人演唱中默记。伍锦发演唱的《四姐下凡尘》《九头案》《卖花记》《五女兴堂转》等十多本经典作品都是靠记忆篆刻在心里。

伍锦发的唱腔大部分内容以平腔演唱为主,节奏平缓,既长于叙事,又便于抒情。伍锦发重点以历史演义、传奇公案、道德风尚类为题材劝世励志。

每场鼓书开始时,不论短中长篇,还是一场鼓书表演若干短篇,开场时都有一段开场白,以营造说书气氛集中观众的注意力,对记者的到来现编、现唱的内容是鼓书演艺的即兴能力。

河溶打鼓说书由单个艺人表演,演出时左手抱鼓放在腰侧,右手持一鼓签,演唱时敲击鼓心和鼓边,作为伴奏和击节,边说边唱,辅之以手势。因为演唱时间长,表演者把鼓放在腿上,以手扶鼓,击鼓、说唱自如。

鼓书是当阳民间喜闻乐见的表演形式,只是那些习惯赶场、乐于泡茶馆、刻意听书的粉丝都已老去、故去,打鼓说书文化与现实生活渐行渐远。

打鼓说书虽然属于文化艺术形式,因历史以来,以“流浪演唱、化子赶酒、白事丧鼓”为主线,而登台演唱机会并不多,传统的理解为打鼓说书者属于匠人,社会地位地下。

早些时候,打鼓说书多为流浪艺人,打鼓说书以乞讨为生,陆游诗中的“负鼓盲翁正作场”就是描述的这种演出场面。其次是叫“化子赶酒”。遇有红白喜事,鼓书艺人会不请自到,现编一些“送恭贺”的唱词,以博主人赏赐。

河溶农村风俗对贺喜的人不分身份贵贱,都热情接待,还对鼓书艺人设置专座,酒足饭饱之后还要给些“打发”(红包)。由于打鼓说书演出条件要求低,演唱的形式和内容为观众喜爱。在上世纪90年代以前遇有红白喜事,有的家庭还主动请打鼓说书艺人去演唱,喜事(结婚、添丁、祝寿)叫“唱喜鼓”,办丧事叫“打丧鼓”。

但在河溶操办白事唱鼓书的很少,打丧鼓并没有像三峡区域与土家族一样成为葬礼的礼数必须。

伍锦发在茶馆坐台演唱的经历,一般一天之内演出二至三场,由茶馆代为收支报酬。茶馆生意火爆常客多的背景下,就会演唱长篇大书,持续几天说唱一个故事,一本书,茶馆借打鼓说书牵引顾客、让茶客欲罢不能。

时下打鼓说书受到保护,文化部门组织失明艺人吃透党的政策,结合形式巡回演出,大型文艺演出也把打鼓说书搬上了舞台,成为群众喜闻乐见的一种文艺形式。

其实,打鼓说书有先天的短板,就是唱腔单一,尤其是腔调在红事与白事之间的区分并不明显,只是在唱词上进行了选择性区分,近代,办喜事请鼓书助兴基本没有了可能性,而打丧鼓在河溶镇并不流行,古镇老街茶馆不复存在,伍锦发的艺术生存空间狭小,好在两老有低保生活无忧。

河溶民间有一个民俗延续至今。“正月十五过大桥”,据说正月十五这天,周边居民包括荆州荆门的居民跑到河溶过大桥,这天过了大桥就不腰疼,正月十五人山人海,这时候就是伍锦发打鼓说书献艺最抢眼的时刻。

伍锦发不无遗憾地说:河溶鼓书后继无人,没有人愿意学鼓书,至少现在他没有一个徒弟。

有着小汉口之称的千年古镇

河溶镇明清时期隶属荆州管辖,因属宜昌、荆州、荆门接壤的地方,是宜昌地道的边镇。有意思的是著名的郭场鸡产地就是河溶镇郭家场村,而郭家场村是一村三市的交界地,郭家场村与荆州市川店镇、荆门市十里铺镇接壤。郭家场村是宜昌、荆州、荆门的三角地带,神奇的地理位置让河溶成为重镇。

河溶古镇千年老街分布在漳河流域,漳河水流清澈、沿线种植的月季、美人蕉正属于花期。绿化美化带和老街连接了曾经的上游码头与下游码头。

河溶古镇的老街拥有近千年历史,老宅的建筑风格与河溶风俗迥异,临街门面狭窄,而进深悠长。走在老街上很难将这些老房子与天井挂上钩,偏偏在这条古街上就有若干个天井屋。

河溶老街貌似K字形4条街组成,沿河街为直线主街,关庙、大堰、紫云纵街,紫云街是纵街中的一条,紫云街8号显然是木质店铺,两侧青砖砌墙,青砖浆砌的斗型并不是空心,填充小石块与碎瓦片,这个场景让记者见证了斗型墙的工艺。古镇以沿河街为轴心,以木柱承重、木梁横穿,横梁为楼,黑瓦盖顶,成了古镇建筑的主要风格。

沿河街85号居住着72岁的唐志与67岁的老伴孙风英,此前孙风英居住在当阳郊区关陵庙,读完初中当做知识青年下放到河溶镇前春村居住。1988年买此房时,就知道已经超过了80多年了。当初这栋木屋是卖布匹的店铺,花了8000元购买。三间房的实际宽度约10米,此房虽然临街,因唐志从事泥瓦匠,孙风英在镇服装厂上班,房子即便在商业十分活跃时也并未当做店铺。

唐志摇着蒲扇介绍:河溶有小汉口之称,上码头下码头在街道的两头,木材、陶器、丝绸、农产品收购在这里集散。在两河大桥修建之前1976年左右,河溶的主要交通是靠水运,在陆路交通不发达时期,河溶是小型木船的黄金水道,哪怕汉宜公路穿镇而过,码头的繁华让古街店铺林立,鼎盛时期上世纪90年代以前人潮涌动,那时的老街上居住的都是有钱人。

只是河溶每年或大或小涨大水,1996年漳河水就涨到老街,将自家的门都封住了,当地人称河水洗街,那样损失就很大。两河大桥建成后对河水实施限流,将多余的水拦截在一边,因此河水水位大幅下跌,同时由于修建了大桥,对木船的桅杆形成了阻碍,即便是发了洪水也行驶不了,河溶能行船的历史终结。河溶因河而兴,也因河而衰,码头功能失去以后,老街繁华也就没落,老居民纷纷撤离。

边镇古街住户多是“乡下人”

河溶古镇上的居民称村里为乡下,而如今居住在老街上的居民并不是土生土长的老街坊,多是乡下人。沿河街76号是一栋临街的木楼,褐色的木板上刷着“为人民服务、发展经济、保障供给”。通过字眼上就能理解为供销社功能,其实这就是河溶供销社的办公楼。

户主白玉堂带着记者走进室内,发现这栋古屋由4个天井组成,宽为三间,属于门面小、深度长的风格,这个房子最初属于明清时期的丝绸店,宽只有3间,深度却达60米,以至于形成了4个天井。

一个问题浮出水面,河溶并不产木材,但是室内的木料横梁都是高、宽一致的上等木料,笔直的大梁,木楼精致,天井内的木楼栏杆也是雕梁画栋。据说这是资本家的房子,土改后收归集体,白家的父辈购买,传到白玉堂手里,他感到了保护的难题,木楼怕漏雨,不透气就会腐烂,每年动一次就需要几千元投入,重点是工价,请一个瓦匠一天就需要300元,好在原来拆除的老房子老瓦较多,可以添加。老屋坍塌逐渐增多,需年年修整。

沿河街71号三间房共一个大梁,宽约15米,直径40公分,重达500公斤以上。其实一根大梁管总的建筑结构很多,这些建筑风格与河溶镇的风土人情并不吻合,据说在河溶老街经营的商户多为湖南人。正是外商云集才让河溶古镇有了乌镇、周庄一样的江南风情建筑群。

曾经让河溶古镇繁华的商人们大都搬离,住进古镇的都是从村里进镇的当地乡下人,古镇的人气萧条,码头在视野中消失,商业氛围不再,甚至连一家商号都没有,因年久失修,古镇的面貌也不再。

如今,依托“擦亮小城镇”建设项目,宜昌的乌镇——古镇河溶,正在被抢救、被保护、被开发。石板街、马头墙、木板屋、远古街,楚韵水乡古镇河溶的雏形已初现,相信旅游兴起会让河溶的繁华渐行渐近。

湖北日报记者黄善君 通讯员陈元元

责任编辑:陈晏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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