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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阳县石城镇石门村:“石门洞”里访“古瑶” (一)
湖北日报客户端 2023-03-10 10:57:12

崇阳“古瑶文化”调查散记(一)

湖北日报客户端讯(通讯员杨昀琰)“石门”,顾名思义,为“石门洞开”的简称。每每听到这个名称,我便想到阿拉伯民间故事集《一千零一夜》里一篇故事《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中的“开山洞门”,只要叫一句咒语:“芝麻,开门”,里面装满了无法计数的金银财富的宝窟之门就会自动开启。石门,在我看来,那是财富之门的象征。

崇阳县石城镇石门村, 境内到处都是秀美的峰峦。清同治五年《崇阳县志》记载着石门景观:巨形方石,似画屏立于山中。奇形怪石,似猛兽匍匐林中,似珍禽翱翔天空。这也许就是石门村的由来。

石门村四周层峦叠嶂,山峰绵延数十公里,尤以碧云峰傲视群山。清同治五年《崇阳县志》又记载:“碧云峰位于石门岭西1公里,燕窝西南1公里处,云车岭支。高峰耸秀,上出层霄,烟云缭绕,四时不绝,山里人呼‘烟坪岭’,有大小水塘在其绝顶。石门山位崇阳西五十里,烟坪岭左角,危途临涧,俯见岩厂石穴,有香三瓣,历久不剥落,壁高数十仞,四无路径,可望不可及,不知谁置也。”

清朝嘉庆癸酉拔贡刘镇鼎于乙卯年春月雨夜上烟坪岭,赋诗三首:“乱山层迭万干重,山里茅庵山外钟。透漏禅灯遮不住,一星明灭碧云峰。”“敞著柴扉夜不关,遥遥一犬吠云间。分明招手如相问,又隔坡陀几曲山”“鹃叫猿啼悄不闻,喜逢微雨歇霄分。征衫湿透浑无碍,半是烟岚半是云。”

真正让石门村更具有神秘色彩的,是该村境内还有一座山系叫龙窖山。据古籍、旧志等历史文献记载,龙窖山在宋朝时,屡有瑶胞在此居住繁衍的记载。北宋徽宗(1101-1125)时期范致明所写的《岳阳风士记》:“龙窖山在县(临湘)东南,接鄂州崇阳县雷家洞、石门洞。山极深远,其间居民谓之鸟乡,语言侏离,以耕畲为业,非市盐茶不入城邑,亦无贡赋。盖山徭人也。”南宋马子严《岳阳甲志》:“龙窖山,在巴陵县北,山家峻极,上有雷洞、石门之洞。山瑶居之,自耕而食,自织而衣。”山徭人就是瑶族的别称。这些文献资料都证实了两宋到元明时期瑶族同胞在龙窖山和药姑山聚居的史实。

同治五年《崇阳县志》载:“药姑山,西八十里,跨三县界,北临湘,南通城,东麓入崇阳,有坳曰‘马颈’,状其形也。清咸丰甲寅,官军歼贼于此。连峰障天,上产面药,绝顶可眺洞庭,邑西山之最高者。”又载:“龙窖山,西七十里,五华山来。界临湘,土人呼雷师岭,北麓有桃花坳,桃树湾水出桂口。”证明崇阳境内既有药姑山,也有龙窖山。

瑶族是我国一个古老的少数民族,其先民最早生活在黄河流域,后在不断的战乱中,过着“吃过一山又他徙”的流离生活,被称为 “东方吉普赛人”,现主要分布于广西、湖南、云南等地。传说远古时候,一支瑶人跋山涉水来到洞庭湖畔一座大山前,但见山头,云雾缭绕,翠岭葱茏,恍如仙境;山谷间,鸟啼空鸣,飞禽走兽突现;山涧边,溪瀑倒悬,如玉带飘舞……瑶民们决定在这里建立新家园,这便是“千家峒”。目前,咸宁市仅崇阳县、通城县、赤壁市存有瑶文化遗迹,其中70%在崇阳境内。

山区现存大量瑶民原始山寨、居住遗址、防御工程、祭祀遗址、墓葬遗址、古井古塘遗址。2001年10月,中国瑶学会发布《龙窖山千家峒认定意见书》,认为“(龙窖山)是极其少见、极其珍贵的瑶族文化遗产。确认龙窖山能与瑶族传说中的千家峒相印证,是瑶族历史上早期的千家峒。”

2017年,咸宁市创建“中国古瑶文化之乡”,而崇阳古属三苗之地,古瑶人住在广大的荆楚大地,可长江流域,或长江以南的地方,只有龙窖山(药姑山)留下了大量生产生活遗迹。同年9月初,崇阳县文联成立了由17人组建的崇阳“瑶文化”调查工作专班,分为三个调查组,从9月5日至9月24日,分别赴相关乡镇和村组开展“瑶文化”遗迹、传说、故事的调查。我作为崇阳“瑶文化”调查二组组长,依照古籍、旧志等历史文献记载按图索骥,确实调查地为石城镇的石门村、塔坳村,沙坪镇的石坳村。

9月5日上午11点,我与作协康全利、黄耀南、龚益来,摄协霍世祥等人在县文旅局门口集合,乘车前往石城镇石门村开展“瑶文化”调查。一路走进石门村,只见群山起伏,山上树木葱郁苍翠,白鹭飞掠,田野一片金黄,一派丰收的好景象。

近五十分钟的路程,我们到达石门村双港集中搬迁安置点,那地方名叫燕窝。门前有一条小河,秋天已是枯水季节,清澈的河水缓缓流过。安置点有五层楼高,统一红色墙面,感觉非常漂亮和壮观。安置点和旁边的老双港公社旧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是一处破旧的房子,右侧墙面已坍塌,现在只剩下了残垣断壁,满目苍夷,在逝去的峥嵘岁月里苦苦地挣扎着。

这里还是一块红色的热土,石门村因地势险要,成为历朝历代的兵家必争之地。早在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就为湘鄂赣边区重要根据地,境内发生大小战斗近百次,其中最出名的一次战役叫“血洗宋家山”。安置点对面是双港龙形山桃树窝,立有石城镇双港革命烈士纪念碑,纪念在历次战斗中牺牲的革命烈士。

临近午餐,受到了村支书雷昌富的热情接待。我们向雷书记说明了来意,此次进山就是为了调查瑶族人居住的遗迹,了解其中的传说和故事,听龚站长说古书上记载有“石门洞”,就是在现在的石门村境内。想问下村里人是否在山上见到过石头垒成的房子、石井、石坎等石头物件没有?雷书记说这要问下村里年纪大的人,他之前也听老人家说过有此类的遗迹,饭后就带我们去走访。

席间听耀南兄介绍,古时瑶歌唱曰:“最爱细鱼三江口。”指的是想吃到这样美味可口的小鱼,就到三江口去捉。“三江口”就是与赤壁和湖南临湘的搭界处。

午饭后,我们在石城镇宣统委员丁正操的带领下,马不停蹄来到原桂口乡的赶龙村,如今的石城镇石门村六组杨家。我们在路边停下,用手机俯拍一个古老的具有少数民族特征的吊脚楼。马路的地势高,吊脚楼落在山窝的小河床边。该楼有两栋,连在一起,依赶龙坑港而建,一半悬于河上。始建于清康熙二十五(1686)年,占地370㎡,屋基由1.6米左右的垒石砌成,全木结构,屋顶盖瓦,疑似汉瑶结合的建筑。我们沿着河溪小径下坡,来到吊脚楼前,只见房屋外围的墙体有很大的裂隙,呈摇摇欲坠之态。沿石板路上前,看到房屋的门牌上写着石门村六组32号。推门进屋,吊脚楼室内宽敞,房间一间连着一间,黑色的土质地面,房梁上有不少蜘蛛网,室内空置,原先居住过的6户人家早已搬走了,眼前一片萧条。历经三百余年,虽已破旧,但房屋结构完好,静静地伫立在那里见证着世间的风云起落。

我们沿河床一直前行,发现还有三四栋房屋也由垒石做屋基,同样是建在小河床边上,下面的屋基屋脚由码得齐齐整整的石块垒结而成,垒石没有像现代那样用水泥浆砌,全靠纵横交错的大小不一的石头堆成,颇具有力学原理,看起来甚是牢固。垒石上方是用青色的小砖头砌成,房顶盖的是灰褐色的瓦片。整个房子结构看上去也像是汉瑶结合的产物,十分古老。

不光是房子,还发现整个河床两边都是由垒石砌成,由于年代久远,被各种植物和藤蔓掩盖,垒石看起来若隐若现,使村子里的那种神秘感更加浓厚了。

我们沿河边一条近200米长的古石板路穿过,据说这是一条通往赤壁羊楼洞的茶麻古道,石门自古就是商贾要道,本地产的茶叶、药材等农副产品经茶马古道销往湘鄂赣,只不过年代久远这条茶麻古道遭受了破坏。石板上每隔2米分别有方形的孔,听村民说以前有石栏杆作护栏,这些孔是用来固定石栏杆的。石栏杆虽然早已不在,遗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但石方眼清晰可见,历历分明,有的孔还存留着粗铁丝,有的孔被调皮的藤蔓穿透过去,好像它也能系住石栏杆似的。

在该村还发现有不少由石头砌成的小石庙,年代久远。每个石庙跟平常我们看到的土地庙有所不同,面积虽不大,但四周由石头堆砌成,前面的石头凿成一个圆弧形的洞口,面上是一个石盖,最上头是一个葫芦形的尖顶。整个造型别致,小巧玲珑。

我们沿路拍了些石庙、石鼓、石磨、石臼、垒石,听到了附近村民的一条重要信息,说是在石门村境内的龙窖山,大约海拔900米的乾隆岭上有石井,那口石井曾经深不可测,清澈见底,可以照出人影;有石水塘,碧水如镜,波光粼粼;另外还有石大门,重若千斤。山上有个叫皇帝脑的地方,有块石头上刻有“皇帝脑”三个字。那里还有垒石、石坎,他们小时候上山看到过,记忆犹新。我们听后,精神振奋,欣喜若狂,心想,这不正是我们要找的“瑶文化”遗迹么?

古瑶族又称“莫瑶”,是一个独树一帜,敢与官府抗衡,且不交贡赋的民族。但瑶族常被汉族欺负,被汉人将赶到500米以上的高山生活,故亦称之为“山徭人”。

据说,千家峒曾住有一千多户人家,是一个美丽宜居的地方。峒的四周高山环绕,古木参天,山花烂漫。中间是平地,一条小河贯穿其间,两岸春天桃花盛开,夏秋天果实累累,一年四季鸟语花香,炊烟袅袅。进出千家铜只有一个大洞口,一条小路从洞口沿小河往山里延伸……

我看大家进发“皇帝脑”的地方,四周高山环绕,中间是平地,一条小河贯穿其间,那地方和古瑶人居住的特征无异啊!我兴致满满,听村民说,在雨水多的春夏季节,雨后山上溪流进于两峰之间,白练高悬,瀑下深潭,响声如雷。

《崇阳县志》(1984~2005)记载,“皇帝脑”古名“八斗山”,位于双港燕窝西北3.5公里处,主峰海拔671.3米,其南为双港林场。清同治五年《崇阳县志》记载,“八斗山,西六十里,水桐岭支。高峰插汉,峰旁田八斗,故名。谷底为八斗潭,飞流泻石,汇成深碧,潭中出云则雨。山阳为小茶坑,山北曰牵牛岭。”

虽然汪家屋堂的村民说,通往“皇帝脑”林场的山,一个下午来回时间很紧,而且头两天下过雨,上山路滑很危险,不一定上得去,最好是改晴天再来。但我想的是,必须排除万难上山,否则白来了一趟,怎能心甘?

我们决定即刻上山,希望不虚此行,能看到我们想见的东西。何姓村民也说路程不算远,就在前方的那座山,估摸一个多小时就到了,下山则更快。

9月份正值蛇频繁出没的季节,当我们沿着狭长的河床踏着石头上山时,一连遇到两次蛇,虽然每次都是有惊无险,但也被吓得不轻。山路崎岖,行路困难,还没到山顶已是“凶险重重”,我们个个汗流浃背,裤腿裹满泥巴,虽是“狼狈不堪”,但一路欢声笑语,饱览沿途风景,自有一番惬意。


编审:熊晓辉 终审:全宗海

责任编辑:陈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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