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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评论】夏元明|状元陈沆试帖诗赏析(三)
湖北日报客户端 2025-08-08 17:19:30

状元陈沆试帖诗赏析 (三)

体 裁 | 评 论   作 者 | 夏元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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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沆试帖诗赏析 (9~12首)





(九) 栖凤难为条

凡鸟居无择,高情属凤兮。

有条容易借,何木可为栖?

竹实劳寻觅,桐荫费品题。

枝柯谁最老?毛羽不能低。

屋肯从莺结,巢羞与鹤齐。

徘徊声节节,珍重叶萋萋。

贺世心原切,求林路岂迷?

只应依御苑,还似集岐西。




《栖凤的困境:陈沆试帖诗中理想与现实的悲鸣》


清代试帖诗在科举场上如一道精心设计的文学迷宫,既考验着士子们的才情,亦框定着他们的思想边界。陈沆的《栖凤难为条》却在这看似窄仄的“迷宫”中,以“栖凤”意象为钥匙,巧妙开启了个人情怀与时代困境的对话。凤凰择木而栖的高洁传说,在陈沆笔下化作一曲科举士子灵魂深处的咏叹调,穿越了千年典故的尘埃,在清代科场中获得了崭新的共鸣。

诗题“栖凤难为条”出自《庄子·秋水》:“夫鹓鶵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陈沆敏锐地捕捉住了凤凰择木而栖的孤高品性,将其转化为诗篇的骨架。开篇“凡鸟居无择,高情属凤兮”,以凡鸟无拣择的庸常反衬凤凰择木而栖的非凡。这“高情”二字如一道闪电,劈开了凤凰与凡鸟的精神分野——凤凰的栖息不仅是肉体的安顿,更是精神归宿的郑重选择。

陈沆在诗中为凤凰的寻觅设置了重重障碍:“有条容易借,何木可为栖?”这两句以反问强化了凤凰择木的严苛,那看似俯拾皆是的“条”,在凤凰眼中竟无一堪托身。诗人继而铺陈其觅食择木之艰辛:“竹实劳寻觅,桐荫费品题”,凤凰非竹实不食,非梧桐不栖,这寻觅的“劳”与品评的“费”,正是对“高情”的执着坚守所付出的代价。凤凰对“枝柯谁最老”的探求,以及“毛羽不能低”的矜持,更是将其不与俗世妥协的品格推向了极致。当莺鸟忙于结屋、群鹤相呼共巢时,凤凰却在“徘徊声节节,珍重叶萋萋”,一个“徘徊”,一个“珍重”,道尽了高洁者面对平庸世界时的踌躇与不舍。

陈沆并非单纯咏物,凤凰实为清代万千科举士子的精神镜像。诗中“贺世心原切,求林路岂迷”两句,将凤凰高洁的志向与士子们热切用世之心融为一体。那“求林”之路的迷茫,正是士子在科举迷宫中上下求索的缩影。结尾“只应依御苑,还似集岐西”巧妙用典,暗含了对“明君贤臣”理想政治模式的渴望。凤凰最终理想的栖所指向皇家苑囿,呼应着《诗经·卷阿》“凤凰鸣矣,于彼高冈”以及“凤皇于飞,翙翙(huì)其羽”的盛况,更是士子们渴望得遇明主、一展宏图的终极投射。

陈沆在试帖诗的框架中,将象征手法运用得炉火纯青。凤凰择木的“难”,已超越了单纯的典故演绎,深刻隐喻着士人寻找精神家园与政治归宿的双重困境。凤凰对“老枝”的寻觅,象征着对厚重德性与成熟政治经验的向往;其“毛羽不能低”的坚持,是士人清高气节的生动写照;而最终“依御苑”的指向,则寄托了对理想政治秩序的深切期待。诗中的“枝柯”“桐荫”“叶萋萋”等意象,共同构建了一个关于栖息与归宿的象征森林。

《栖凤难为条》在试帖诗严格的韵律要求下,展现出非凡的艺术成就。全诗语言凝练典雅,对仗工整精巧,如“竹实劳寻觅,桐荫费品题”,不仅字面工对,更在内涵上形成递进。尤为精妙的是“徘徊声节节,珍重叶萋萋”二句,“徘徊”与“珍重”形成心态上的呼应,“节节”与“萋萋”既摹声绘形,又以叠字深化情感浓度。整首诗在严整格律中自由流转,典故运用浑然天成,如盐入水,无迹可寻。

当凤凰在陈沆的诗中振羽徘徊,那“难为条”的困境,已超越了科举士子的个人境遇,成为所有在尘世中守护精神高地者的共同写照。凤凰“毛羽不能低”的倔强,映照着人类尊严的永恒高度;它对理想栖所的执着追寻,诉说着灵魂深处对归宿的不息渴望。

陈沆借凤凰之眼审视世界,在“有条容易借”的浮华时代,唯有真正的高情者才能辨识出那值得托付灵魂的“老枝”。栖凤的困境,最终成为一道灵魂的试金石——在凡鸟喧嚣、莺莺燕燕忙于结巢的世界里,唯有精神高贵的凤凰,才配得上为寻找一片纯净的桐荫而终生徘徊。





(十)江边黄鹤古时楼

黄鹄矶头望,长江第一楼。

难招天上鹤,独占古时秋。

远引梅花笛,高临杜若洲。

云随荀费去,月照晋唐游。

不改青山色,无边白水流。

酒家犹绕郭,诗客总停舟。

地已成仙界,人谁在上头?

苍茫今昔事,搁笔问闲鸥。




《时间褶皱里的黄鹤楼:陈沆诗中“古时”的永恒重量》


在清代科举的试帖诗苑中,陈沆的《江边黄鹤古时楼》宛如一枚精致的时空胶囊。诗题中“古时”二字,绝非寻常点缀——它如一把钥匙,开启了通往多重时间维度的大门。当陈沆在黄鹤矶头落笔时,“古时”二字已悄然将这栋名楼从江畔实体升华为一座悬浮于历史长河的精神图腾。

试帖诗题“江边黄鹤古时楼”七字,本身已是微缩的艺术宇宙。若删去“古时”,则仅成地理标识;而此二字一出,整座楼便蓦然浸入时间之流。首联“黄鹄矶头望,长江第一楼”以地理坐标起兴,而紧接着的“难招天上鹤,独占古时秋”却陡然转向时间维度。那“古时秋”三字如泼墨,瞬间将眼前的江楼染上千年霜色。黄鹤杳然难寻,唯余“古时”成为楼宇永恒的伴侣。

陈沆的匠心在时空穿越中愈发精妙:“远引梅花笛,高临杜若洲”让李白“黄鹤楼中吹玉笛”的声响穿透唐风而来;“云随荀费去,月照晋唐游”更以云月为舟,载着读者驶向荀叔伟驾鹤的晋代传说与崔颢题诗的盛唐气象。诗人以“晋唐游”三字完成时空折叠——在陈沆登临的刹那,晋人、唐人、清人同在月光下共游此楼。

在时间洪流中,诗人敏锐捕捉到两种永恒:“不改青山色,无边白水流”。青山象征着超越时间的亘古存在,白水代表着永不停歇的时间流逝。这一静一动之间,黄鹤楼恰立于永恒与流逝的交汇点。而“酒家犹绕郭,诗客总停舟”更以“犹”“总”二字,揭示出历史惊人的循环律动——不同时代的酒旗与诗舟,在楼前不断重演着相似的场景。

当陈沆发出“地已成仙界,人谁在上头”的叩问时,黄鹤楼已从砖木建筑升华为文化仙界。尾联“苍茫今昔事,搁笔问闲鸥”堪称神来之笔——那闲鸥既是眼前实景,更是穿越时空的使者。陈沆搁笔的动作,暗含对崔颢“眼前有景道不得”典故的致敬,而问鸥的意象,又将历史长河中的无数登临者联结为整体:从崔颢的烟波到李白的孤帆,再到陈沆的霜秋,所有时空都在闲鸥振翅间交融。

“古时”二字在陈沆笔下化作奇妙的时光棱镜。它使黄鹤楼成为一座立体的诗学建筑:地基是晋代的仙话,梁柱是唐代的诗句,飞檐挂着宋元的词牌,而陈沆的清墨,又为其添上新瓦。这座楼在历史长河中不断被重建,每个时代都在其墙体上留下新的文化层积。

在试帖诗的严格框架里,陈沆完成了一场时空魔术。他将“古时”从限制性条件转化为创作支点,在八韵十六句中构建起纵横千年的诗意宇宙。当科举的香烛燃尽,试卷上的墨迹终会褪色,但陈沆笔下的黄鹤楼,却因“古时”二字的点化,永远停泊在中华文化的长河中,持续召唤着后来者登临其上,在月色中与往圣先贤共听那支穿越时空的梅花玉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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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心清闻妙香

人境双清处,闻根已尽忘。

心中多妙谛,意外得奇香。

帘卷风盈座,林空月在廊。

居然如水定,信有不言芳。

供养诸天别,氤氲此夜长。

无花能举似,与佛共参将。

鼻观留偏久,胸襟透更凉。

少陵传一瓣,可许袭诗肠。




《心香诗禅共氤氲——陈沆<心清闻妙香>的灵境与哲思》


“心清闻妙香”,这五字如一枚玲珑剔透的玉钥,轻轻旋开便通往东方美学与禅宗哲思交融的幽深殿堂。陈沆此诗非仅止于科举试帖的应制之作,更是诗人以其澄澈诗心,在清寂之境中捕捉禅意芬芳的灵性书写,最终于诗圣杜甫的千年回响里,叩响了诗道与禅理共鸣的洪钟。

一、内外双清:妙香生起的灵性前奏

“人境双清处,闻根已尽忘”——开篇十字即如一道清泉,涤荡尘虑。此“双清”实为妙香生发的双重基石:外境之清,是“帘卷风盈座,林空月在廊”的空明世界。帘栊轻卷,清风不请自入,盈满座隅;林木疏朗,唯见一轮明月悬于天宇廊头。陈沆以水墨写意般的笔触,省却一切繁缛色彩与声响,独取风月二象。这风非携带花气的熏风,月亦非映照花影的朗月,其妙处正在于此“空”此“廊”——无物可染,亦无物可蔽,一派本然的澄澈虚静。此景非仅为视觉之美,更是心灵得以栖居的禅境。

内境之清,则是“闻根已尽忘”的超越性功夫。佛教以眼耳鼻舌身意为“六根”,常为攀缘外境、滋生妄念之门户。陈沆所谓“闻根尽忘”,并非生理机能的丧失,而是通过心灵的澄滤,达到对感官执着的主动超越与悬置。唯有此“忘”,方能破除“鼻”对具象花香的单向依赖与追寻,使心灵从感官的有限性中挣脱出来,恢复其本有的灵明觉照。这种“忘”的状态,正是“如水定”的禅悦之境——心灵如无波古井,映照万象而不为所动,深沉安谧,近乎禅定的三昧境界。内外双清,实是主客交融的灵性前奏,为那不可言说的“妙香”铺设了生起的温床。

二、妙香何谓:超越感官的灵性芬芳

当心灵臻于“双清”之境,“妙香”便如约而至。然此香绝非寻常物理世界的草木之息。诗中极言其“妙”:“心中多妙谛,意外得奇香。”——此香与心中所悟之玄妙真谛相伴共生,不期而遇,带有强烈的精神属性与顿悟色彩。“无花能举似”,世间无一具体花卉的芬芳可与之比拟,因其超越了一切具象的香型与来源;“供养诸天别”,其神圣性堪为供奉诸天,迥异于凡俗;“氤氲此夜长”,其存在弥漫渗透于时空,悠远恒常;“与佛共参将”,其本质直通佛性真如,是可与佛陀共同参究体悟的究竟真理。

陈沆对“妙香”的感知亦非寻常嗅觉体验。“鼻观留偏久”——“鼻观”一词源自佛教《楞严经》的“观鼻端白”,是修习止观、摄心一处的法门。此处的“鼻观”,已非单纯生理器官,而是借指一种高度凝定、返观内照的心灵觉知状态。以此“观”去“闻”香,其“留久”者,是心灵对那超越境界的深深沉浸与体味。“胸襟透更凉”则进一步点明其体证效果:这灵性芬芳带来的并非嗅觉的愉悦,而是悟道后如醍醐灌顶般通体透彻、清凉自在的解脱感受,是烦恼执念熄灭后,智慧甘露浸润身心的无上清凉。此“妙香”,实为佛性、真如、宇宙人生之至理在心灵高度净化后所呈现出的精神芬芳。

三、诗禅一味:少陵心香的千古回响

全诗最精警深邃之笔,莫过于尾联:“少陵传一瓣,可许袭诗肠?”此联如一道虹桥,将禅悟之妙香与诗道之精魂完美焊接。诗人援引杜甫“心清闻妙香”之句(出自《大云寺赞公房》),视之为杜甫在诗道跋涉中体悟禅心并凝结成的瑰宝,犹如佛门所敬奉的“一瓣心香”。这“一瓣”,既是杜甫诗句的文字结晶,更是其中蕴含的“心清闻妙”的禅悟境界与诗意精神。

“可许袭诗肠?”此问饱含了陈沆对诗道本质的深刻洞见与虔诚祈愿。“袭”,熏染、浸润、承继之意;“诗肠”,喻指诗人敏感的诗心与创作源泉。陈沆所叩问的,正是杜甫这瓣由禅心诗魂共铸的“心香”,能否浸润自己的诗思,滋养自己的创作生命?在此,诗与禅实现了最高层次的圆融互证。

陈沆此问,不仅是对诗圣的致敬,更是对诗禅关系的终极体认:最高的诗境必通于禅,至深的禅悟亦可借诗显扬。他期望杜甫的“一瓣心香”能“袭”入其“诗肠”,实则是期望将禅的澄明智慧与超越精神,深度融入自己的诗歌血脉与创作实践。陈沆的《心清闻妙香》,正是他以诗心体证禅理,让杜诗心香成功浸润己身而结出的芬芳硕果。诗中“帘卷风盈座,林空月在廊”的空灵,“居然如水定,信有不言芳”的澄澈,“鼻观留偏久,胸襟透更凉”的深透,无不是诗禅交融后诞生的美学结晶。

结语:芬芳的悖论与永恒的启示

陈沆《心清闻妙香》的魅力,在于它揭示了一个芬芳的悖论:最奇妙的香气,并非来自任何具体的花朵,而是诞生于心灵对一切外缘的超越与内在澄明(“闻根尽忘”)。它描绘了一种“无香之香”——非鼻舌可感,唯在“心清”如水的禅定中,在“胸襟透凉”的证悟里,方能确知其“氤氲此夜长”的存在。这“妙香”,是佛性真如的隐喻,是宇宙诗心的显化。

“少陵传一瓣,可许袭诗肠?”的智慧之问,更将个体的禅悟体验与诗学传承紧密相连。它昭示着:伟大的诗歌,往往承载着诗人对生命、宇宙的深刻洞察与精神超越(禅悟),这种境界本身就如不言之芳,是滋养后世诗心的无上法乳。陈沆以其精妙的试帖诗实践,不仅回应了杜甫的隔空召唤,更以其对“心清闻妙香”的体认与书写,为“诗禅一味”这一东方美学与哲学的核心命题,留下了又一缕清越悠远的馨香,穿越时空,启迪着对诗心与禅意永恒追寻的灵魂。





(十二)岩泉滴久石玲珑

太湖千岁石,从古受岩泉。

滴到玲珑处,奇同造化然。

翠分林表瀑,青漏穴中天。

露乳丝丝渗,云根片片悬。

皴开秋藓路,瘦并老松年。

嶂叠成双峭,珠零不一圆。

渐添声似玉,只觉骨如仙。

取作清斋供,溪山俨对眠。




《石能言:试帖诗中一座太湖石的神性对话》


清代状元陈沆的试帖诗《岩泉滴久石玲珑》,以精工细笔雕琢出一块太湖奇石的生命。岩泉的亿万年雕琢,成就了石的玲珑奇态;而诗人敏锐的心眼,则捕捉到石中蕴藏的神性语言。尤其诗尾“取作清斋供,溪山俨对眠”两句,在科举应试的严格框架中,竟托起一个沟通自然与人文的深邃宇宙。

“太湖千岁石,从古受岩泉”,起句便拉开悠远的时间帷幕。千岁石是沉默的见证者,岩泉则是永恒的雕凿师——二者共同构成一部无言的造化史书。“滴到玲珑处,奇同造化然”两句,点出题目“岩泉滴久石玲珑”的精髓:水之韧性与石之坚质在时光中角力,最终达成玲珑剔透的和谐,成就“奇同造化”的鬼斧神工。

诗人随后以工笔细描石之形神:“翠分林表瀑,青漏穴中天”是色彩与光影的交响,石孔仿佛将林间飞瀑的翠色引入,又让穴中窥见的天光染上青意。“露乳丝丝渗,云根片片悬”赋予石以生命的质感,石乳如生命之液渗流,石根似云气凝定,悬于虚空。石面纹理是岁月之笔的杰作:“皴开秋藓路”如山水画皴法展开秋苔小径,“瘦并老松年”则勾勒出嶙峋石骨,其沧桑堪比千年古松。而“嶂叠成双峭,珠零不一圆”更在方寸之间缩微崇山峻岭,将断续滴落的水珠化作造化撒落的不规则珍珠。

最妙在“渐添声似玉,只觉骨如仙”二句,由形入神,由视觉通听觉与精神。滴泉之声渐如玉磬清鸣,石之形骨愈显仙风道韵——此处石已非无情之物,其形、声、骨共同奏响一曲天籁,通向超越凡俗的仙境。

而真正将全诗推至化境的,是结尾“取作清斋供,溪山俨对眠”。诗人轻轻一转,将自然造化的奇石移入书斋清供。这一“取”一“供”,实现了空间的乾坤挪移:浩瀚太湖凝缩为案头一石,千里溪山在清斋中巍然重现。尤其“溪山俨对眠”五字,赋予无机物以灵性生命:石即溪山,溪山即石,它们俨然具有人格,可与诗人默然相对,甚至共入梦乡。

这神来之笔的结尾,在试帖诗的实用功能之外拓开一片形上空间。清斋供石,是文人雅趣,更是精神的朝圣仪式。诗人与石默然“对眠”,在静观中实现了物我的冥合,溪山与灵魂在梦中界限消融。石成天地缩微的象征,清斋则化为容纳宇宙的方寸灵台。这呼应了古代“盆景纳须弥”的哲学观——小中见大,微尘映照大千。

在科举的框架内,陈沆借一方太湖石开辟出精神的桃花源。结尾“溪山俨对眠”,非仅诗艺的点睛,更是灵魂向自然的虔诚低语。石被迎入书斋,却在精神上引导人重返山水怀抱;人虽居庙堂,灵魂却通过这一方石获得了解放。

陈沆以状元之才,在试帖诗的格律中注入了山水清音与生命哲思。当“溪山俨对眠”之句落定,那案头玲珑石仿佛微微颤动——它不再仅是太湖千年的遗赠,而成为跨越时空的灵性坐标。在这坐标之上,诗人以石为舟,以心为楫,渡向了那“骨如仙”的澄明彼岸。试帖诗格律的锁链,终被内在精神的羽翼轻盈拂开,于书斋案头,升起一座不沉的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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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简 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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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元明,男,1957年出生,湖北浠水人。黄冈师范学院文学院教授,文学评论家。喜欢阅读废名、汪曾祺等人的抒情小说,撰写过数十篇论文,发表于全国各地报刊。爱好诗歌及古典小说,出版过《中国新诗30年》《田禾新乡土诗鉴赏》及《小说红楼梦》等专著。偶写散文,有散文集《满架秋风》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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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盛小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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