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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夷陵,虽在长江边上,天气依然酷热难当。车子驶入三峡大坝景区后,我们换乘旅游专线大巴,排队候车。时值暑假,游客特别多,来自全国各地,他们大多是亲子游,家长带着孩子,还有不少老人或是在子女的陪伴下或是跟旅游团过来的。景区内接驳的大巴每隔几分钟就有一组,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游客有序排队上车。我是第一次看到景区内集聚上百辆大巴,它们循环穿行在景区设定的路线,这样的车流人流景区每天要接待多少游客?我开始为三峡大坝而感到骄傲。
大巴车到达三峡大坝景点站台了,通过检票口,自动电梯将我们送向大坝坝顶。一个数字出现在眼前,185,大坝坝顶与地面落差185米,六十多层楼高。在带式自动电梯将我们送向坝顶的过程中,我一抬头,感觉蓝天白云就在头顶,再转过身,俯瞰远方,西陵峡远没有先前的宽阔了,倒是长江西陵峡大桥横卧在白色的江面上,更远处西陵山似一位诗人峨冠博带傲视苍穹。汽车,游客,建筑,树木,星星点点影影绰绰的,又似一条条跳动的五线谱在发出舒缓而又奔放的旋律。一座座电网铁塔密布在江边、山峦和丛林中。电梯到顶了,雄伟的三峡大坝就展现在我们眼前,此刻大坝观景点聚集了大量的游客,人们互拍,自拍,迫不及待地争相与三峡大坝合影。 三峡大坝是世界上最大的水利枢纽工程之一,其主要由大坝、水电站厂房和通航建筑物三大部分组成。大坝采用混凝土重力坝,全长约2.3公里,坝顶高程185米,最大坝宽115米,犹如一条巨龙横卧在长江之上。水电站厂房内安装了多台巨型水轮发电机组,每年能产生大量清洁电能,为国家的经济发展提供强大动力。通航建筑物包括船闸和升船机,使船舶能够顺利通过大坝,实现了长江黄金水道的畅通无阻。 登三峡大坝我有三喜。一是实现了萦绕在我心中的梦。多年前我就想今生能够亲眼目睹一下大坝的雄姿。这个梦终于实现了,心情自然十分愉悦。尤其是身临其境,心中更加激发其爱国热情,我想,每一个来大坝观光的人无不为中国有这样一个伟大工程而自豪和骄傲的。二是有幸与中国作家协会创联部的黄国辉副主任及知名作家三峡大学人类文化与自然中心研究员夷陵区作家协会主席黄荣久先生及中山市作协副主席《南方散文》主编谭功才同游,还有夷陵区文联、作协的许芳与刘艳老师做向导,心情自然很开心。黄国辉副主任一路上对三峡大坝的历史文化背景侃侃而谈,他的讲述让我们仿佛穿越时空,更加深刻地感受到了三峡大坝背后深厚的文化底蕴。黄荣久先生则专注于观察大坝周边的生态环境,不时与我们分享他对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思考。谭功才主编则用他那敏锐的文学视角,捕捉着三峡大坝每一个富有诗意的瞬间,他的话语如同点点繁星,照亮了我们对三峡大坝之美的新认知,而许芳和刘艳老师作为向导,热情地为我们讲解每一处景点的特色,她们的细心和专业让我们的参观之旅更加顺畅和丰富。三是我看到了西陵峡,听见了江边艄公的号声。心中有一种快感。仿佛看见了“漫卷诗书喜欲狂”的杜甫,“更立西江石壁,截断巫山云雨,高峡出平湖”的壮景。我的思绪飞跃起来,我仿佛看见了至喜长江大桥上有一位老人正在向我走来,他就是夷陵老县令欧阳修,我还看到了三峡大坝开工的那一天,这里锣鼓喧天,彩旗飘扬,万名大坝建设者誓师的感人场面。
观景台上游客络绎不绝,我夹在人群的狭缝里向大坝走去。此刻,我被这洪流震撼住了。在一棵大树下,我停下了脚步。与其说是短暂的小憩倒不如说想平静一下,因为自踏进三峡大坝景区,我的一颗心就随着一路风景起伏不停,我能够感觉到心脏“怦怦”的跳动声。在大坝越来越清晰地展露在我面前时,我想起了西陵峡亘古漫长的历史。远古:西陵峡劈山奔流300万年,“长阳人”“太阳人”……人类祖先在这里发源,西陵部落在这里形成,中华民族之母嫘祖在这里诞生。宜昌是中华古文明的发祥地之一。近代:孙中山是中国最早提出建造三峡大坝的第一人,1919年,孙中山先生在《建方国略之二——实业计划》中提出建设三峡工程的设想。1921年,孙中山先生在《建国方略》中提出:在三峡“水闸堰其水,使舟得溯流以行,而又可资其水力”。现代郭沫若的《过西陵峡》:
秭归胜迹溯源长,峡到西陵气混茫。
屈子衣冠犹有冢,明妃脂粉尚流香。
兵书宝剑存形似,马肺牛肝说寇狂。
三斗坪前今日过,他年水坝起高墙。
唐僧师弟立山头,灯影联翩猪与猴。
峡尽天开朝日出,山平水阔大城浮。已归东土清凉界,应惩西天火焰游。五十年来天地改,浑如一梦下荆州。
郭老这首诗写于1961年,其愿景如今已经变成现实。诗中的三斗坪即今天三峡大坝坝址所在地。大城即今天的宜昌。
如果把我对这古代、近代、现代与三峡大坝的联想也算是我登大坝的观感外,那么下面三个不同位置看大坝的心灵感悟可算得上我登大坝的第五感呢?三个平台看大坝,地面观感,还没有见到大坝,此刻,内心充满幻想,它是不是像建于巴拉那河上的伊泰普水电站,在它周围会不会有神奇的伊瓜苏大瀑布?我竭力想象着大坝的模样,或许它像一座太空船,船舱内安装数十台水轮发电机,船的桅杆上绑满了对外输送的电网;每一台发电机都是超级巨无霸。这犹如年少时的青春梦想充满瑰丽色彩。在升顶的自动电梯上的感受,生命有一种庄重感,它会使人感觉到世界之小,宇宙之大,个体之渺小,国家之伟大!这一刻我对那些默默无私奉献的大坝建设者和几十万三峡移民肃然起敬!这是一种悬浮的世界,它在短暂的时间里,就会让你意识到生命个体的膨胀或渐渐湮灭,当你的视线远离脚下的那一片土地,原先的你变得模糊,并逐渐消失在喧嚣热闹的世界;同时,你又感觉一种外力将你托举起来,奔向新的世界,你的一切暂时与脚下的那一片土地隔离了,你越来越高大,原来被遮挡的景物倏然在你面前铺展开来,长江,西陵山,天与地,日与月,风雨云,旋转起来,这又与人到中年,功成名就,飘飘然而不能坚守初心最终失去本我几多相似。当你登临大坝观景台最高处,你可一览大坝雄姿,远眺秭归城新貌,凭栏眺望,心生一个摇曳的世界,它是凝聚智慧的新中国水利发展史上的奇迹,是中国走向世界展示成就的窗口,更是五千年华夏文明在此延续的见证。这又莫不与人生沉淀后的大彻大悟所同。概人生阅历不同之境界迥异尔。
当一群孩童从我身边走过,我禁不住想起了自己的童年。那时家乡没有通电,照明是煤油灯,灯罩因烟熏要取下来常擦,那时我常常想,什么时候能够像城里人一样用上电灯,这大概就是我童年早期的梦想吧。没多久,村庄通电了,有了推闸的磨坊,有了拉绳的白炽灯。一天,睡梦里我梦见家乡的田野上竖起了一座座铁塔,一个发电厂诞生了。参加工作以后,我还真的有一段时间与电打交道。爬过电线杆,在变电站控制室值过班,出差在外,我的视线常常被横卧在路旁的高大的铁塔所吸引。在滁州,我看过我们当地大大小小的变电站,从220千伏到110千伏再到10千伏,从户外变电站到户内变电站,从燃煤机组发电到利用水的落差抽水蓄能电站,我学习了不少课本上没有的知识,也接触了无数电力系统产业工人,从设计院总设计师到专业工程师,从制造工程师到一线施工员,从试验员到抄表工,工作之外,我还与他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在我人生壮年之时,我曾经有去建设三峡水电站的愿望,最终不知什么让我打消了念头。尔后,我在睡梦中,多次梦见开关室内断路器的开合产生的电火花,那是油式断路器开关,三峡水电站应该是真空断路器开关吧,水轮发电机组发出的电能又是怎样配送到高压输电网的?或许是冥冥中天注定,它要让我有生之年见一眼这一伟大世纪工程,也算了却我与三峡水电站的一个心结。站在我旁边的夷陵作协刘艳副主席笑着对我说,你们这次来错过了观赏三峡大坝的最佳时期,她说,三峡秋色最宜人,西陵峡云蒸雾绕,两岸层林尽染,一片金黄,三峡大坝时隐时现,宛如海市蜃楼。我微微颔首赞同。其实,人生何处不相逢,一年四季又何时不风景。你在一处失去的,必在另一处得到,这是天道。
最近,我在深圳参观关山月纪念馆,偶见一幅大师的《江峡图卷》,心情突然豁然开朗起来,关山月长达14米的鸿篇巨制《江峡图卷》让我再次领略了西陵峡的壮美!也使我想起今年夏天登三峡大坝的所见所想,所思所悟,心情不能自已,遂作小文《登三峡大坝》,以此纪念三峡之行。
作者简介
张星坤,笔名夏楠,作家,现居广东,作品散见《香山文学》《新民晚报》《中山日报》《珠海特区报》《宝安文学》《湖北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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