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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文选登】寻找织布街的记忆
湖北日报客户端 2024-04-02 16:2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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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染心帘

杨子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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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染工坊这几天的活动酽酽的,一江春水向东流,滋味长,淡雅香。慕名前来体验植物染的络绎不绝,影子在织布街的巷子,悠长悠长。“三八”是窗口期,于栋和曾亚兰夫妻俩,尽管早在一星期前就公示了节日期间的线下体验满满的活动安排,但还是有来者,工坊接待不了,难免有人心生惆怅,徘徊在工坊门前,走古码头台阶,一步一步,尔后拾级而上,真是四十八步呀,满满的“四平八稳”,也不虚此行。所谓兰染工坊,线下植物染体验馆,在水之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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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染源于西周,明末传到猇亭织布街,至今已有500多年历史,民国二十四年(1935),织布街有家庭织布机1000余台,日产土布3000余匹,穿越到鼎盛时期的织布街,可见家家户户印染,蓝草染蓝、栀子染黄、桔树叶染黄、红花染红、乌桕染黑等,疑是彩虹落九天。植物染的王国里,王子不骑白马,他们循机杼声来,偶有织布女子试用胭脂虫做口红,尔后风靡,至今,这里女子不愁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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靛蓝染春秋


巧手扎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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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涛拍岸,现代化工染料和机械生产冲击植物印染多年,不知是一方的倔强,还是一方的妥协和包容,植物印染又回归织布街,一种文明和另一种文明的碰撞之后是交融,植物印染以非遗姿态翩跹眼前,我们在保护,在不折不扣地救赎,传承人于栋和曾亚兰来到织布街,植物印染工坊应运而生,如芙蓉,出落在文化的清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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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营工坊之前,毕业于兰州理工大学的他们从事现代工业品外观设计,涉猎过汽车、冰箱、洗衣机等产品的外观设计。他们是大学同学,山东人和湖北人,恰是我们眼里的凤和凰,鲁和楚于飞,凰文静,凤内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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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有稳定的工作,但渴望一份自由职业,他们想到既要事业,又要以后能照顾在山东和湖北两地的父母。结婚后,他们辞职开淘宝店,生意不错,小日子过得去,也有时间回家和父母享受天伦之乐,但他们终觉浅,不是他们一直所要的自由和职业。如何解心结,一直在找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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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很甜蜜,丈夫于栋独自打理淘宝店,得以让怀孕的妻子亚兰在家休息,亚兰想给宝宝做几件衣服,无意中想到植物印染,用手头的橘树叶、柿子、栀子、红花、石榴皮等染出心爱的暖色,情到深处,发朋友圈分享,有朋友弱弱地问,可以卖吗?母爱是最好的广告!她一激灵,原来商机无处不在呀。她开始研习,一块手帕、一张桌布、一幅窗帘......随心飘出窗外。2019年疫情爆发,全国物流系统受到影响,淘宝店的货物不能正常配送,于栋果断放手,和妻子曾亚兰一起转行植物染,疫情期间,他们从武汉转战宜昌打拼,就在自己租的房子里工作,局面慢慢打开,租房从两室一厅,换三室一厅,最后换复式结构,一层住二层工作,产品和颜色逐渐丰富,围巾、手帕、方巾、T恤等,赤橙黄绿青蓝紫在他们心中劲舞,面世的是作品,是一次次自我的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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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为他们染好的一方围巾写过说明书,她在我面前,相看两不厌,我情不自禁发出这样的呢喃低语。“围巾系非遗技艺制作之物,优质的羊毛和真丝等天然纤维布料,遇上花叶等植物染料。嘘!别惊讶手工染制成的每一片叶、每一朵花的栩栩如生,她们来自猇亭区域的芳草地。要么是江边野草、要么是秋冬落叶、要么是绿化带修剪后待处理的弃物等,她们在织布街集合成韵成长,以其色素和脉络接受植物染料的赋能,一枝一叶总关情。没有一条围巾是相同的,随机、灵动的图案似尤物扑面而来,有春风有呢喃低语。所谓猇亭,在水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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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栋不止一次地说,亚兰的坚强,来自植物染,是她的拐杖。2016年她母亲因病去世,2019年为了照顾父亲,毅然放弃来之不易的武汉市场,回到宜昌,有幸结识了猇亭姑娘曾丹,选择猇亭,在湖北省历史文化街区织布街落户,拜杨明政老师为师,布局“兰染工坊”。杨明政老师是 “杨义和”染坊第三代传承人,染坊建于清朝末年,他们有幸成为第四代传承人,读小学的孩子,早早被列入第五代传承人培养,前有古者,后有来者,弱肩即铁肩,担道义,著印染。他们不后悔他们的选择,开工坊这几年,也是照顾亚兰父亲的最后时光,去年她父亲去世,父母在天堂团圆了,作为儿女的他们虽无力回天,癌症可以带走父亲、母亲的生命,但没法阻断对他们特别是对父亲的最后陪伴。现在很好地活,对他们是最好的告慰,他们很安静地做手工制品,面如平湖,心有大海,植物已染了他们的心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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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兰说她最喜欢蓝色,平视处,染蓝色的可找出四种蓝草,马蓝、菘蓝、蓼蓝和木蓝等,本地蓼蓝最多,最好,我不信,他们说有民谣为证,她时常读给丈夫于栋听。

我是一棵草,

染衣蓝如宝,

穿到花花烂,

颜色依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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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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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子峰  ,湖北长阳人,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有小小说集《笔误》《虎脑背笔记》《朝我来》等出版。现供职于湖北宜昌市猇亭区人大常委会。

来源:宜昌市猇亭区图书馆

责任编辑:肖张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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