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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城利川的来历和故事
湖北日报客户端 2023-05-28 10:04:59

古代利川地方属蛮夷住地,是巴人及其后裔土家族人长期集中居住的地方。清光绪《利川县志•序》载:“考利川县,置于我朝雍正十三年,其县境奄有前明忠路、忠孝、施南、建南、沙溪五土司,上下支罗及施州卫都亭里地。

清江春色

据我学习考查,“利川”县名来源有以下四种:其一,利川东临荆楚,西靠巴蜀,北瞰巫峡,南通潇湘,地势险要。古为巴国要塞及川鄂商业孔道,保土英雄巴将军蔓子的忠骨在都亭山埋葬,川盐西出东进的石板古路至今在齐岳山上及大河碥岸边残存,于战于商,有利于川,故名“利川”。其二,元代利川曾有“暗利砦”(根据解放初期大塘小学门前曾挖出大量瓮罐葬实物及大塘西街有老城墙遗址推测,暗利砦遗址可能在今大塘一带)之设,襟带夷水,故名“利川”。其三,源于“需”卦“利涉大川”。语出《周易•需》:“利”为“宜”,“涉”为“渡”,“大川”为“大河”。意为虽有险阻,亦可通过。《彖》说:“利涉大川,往有庆也。”清代改土归流,鄂西裁各土司建县,县名多来源于《易经》,故名利川。其四,清江古名夷水,源于利川,其水清照十丈,夹岸平川广野,鱼盐所出,土地肥沃,产富物丰,草木香蒸,烟波横艇,实为有利之川。县以水名,故名利川。以上四说,各有出处,然而,土人独尊其四。

西门大桥(清)

清乾隆元年利川建县,府址先在大塘,后设府址于官渡坝粗石,结棚为市。嘉庆时白莲教在利川活动极为频繁,知县陈春波为防白莲教进攻,用条石、火砖修筑城门四座,分立于东南西北四条要道的出城口上,勘定蛋形城基周长三里三分。据我父亲说,在整个城市选址过程中尝水试土,讲究堪舆,不仅引进一些中原城市建筑的理念和技术,而且,也和当地土人的建筑习俗、技术有着较好的结合。利川城址大环境的选择比较容易,中部为一高山大盆地,东有“玉笔朝天”(金子山),南有“八宝炼丹”(八宝观山),西有“万里城墙”(齐岳山),北有“卧龙吞江”(三层岩下落水洞),四周高山环绕,水口紧慎,主山绵远,少主山状若覆钟,龙虎沙山排列有序,中部平坦,明堂开阔,清江若玉带环绕,土地肥沃,竹木葱茏,风光如画。在盆地中部建立城池,不仅符合当地土家族人外沿谨慎,内部通达开阔的建筑环境选择和审美追求标准,而且有利于以后人口及城市范围的发展和扩大,因此,流官土民,皆大欢喜。然而,在县城小环境(具体落穴)的选择上,却颇有争议,很费一番功夫。据传,关于城址小环境选择,当时本地人曾力主选在清江源头佛宝山下之清水塘,而流官、屯兵则力主选在覆钟山下之粗石(今城址)。后来将两地进行反复考察和比较:称土,清水塘较轻;粗石较重。看水,清水塘位于接近清江源头之南岸,滩多水浅,土地正对水头,易被冲刷流失;粗石位于清江中段北岸,地面属“纳”,水量大而迂缓澄清。比山,清水塘背靠佛宝山,山势从西向东,一峰独立,后为齐岳山横亘,纵无层次;前无遮拦,沙山左近右远,有开无合。粗石背靠覆钟山,山势由北向南,层层叠叠,渐高渐远,直达寒池高峰,来龙绵长。左右沙山如雁翼一翅儿摆开,有如雄鹰腾飞。明堂前案山木梳、洞巴、马鞍三山如品字陈列,清江如玉带缠绕,整个地像如官升堂,如士抚案,如星拱北,寓意深远,极为壮观。度势,清水塘偏居西南一隅,翻山即为原忠路、建南、龙阳、龙潭诸土司据点,东距施南府城太远,不利于改土归流成果的巩固和发展;粗石位于盆地中部,东南西北有元明朱砂、官渡、马桥、木栈、孙家、三渡、南坪、支罗、上元里、下元里、中坝、大坝、松木、擂鼓、马道诸屯所护卫,不仅离原土司据点较远,而且距施南府城较近,有利于改土归流成果的巩固和营造新的政治、经济、文化环境。正是经过上述的考察和比较,最后才一锤定音,将县城城址定在覆钟山下茨竹坎原谭氏祖坟山粗石一带。

利川县古城选址和建筑是外来文化与本土文化相融合的结果。品味古城规划及建设旧貌,城南清江弧形如弓,一条木架瓦顶的长街横贯东西,两头以桥与清江连接,俨然如弦。平面恰似一张长弓,而钟灵街由北向南,正好搭在弓弦正中,如箭待射。整座城市静中有动,动中有静,寓意深远。

“城市若山林,时闻鸡犬声”,这是清代石柱诗人秦淮月对当时利川城的感觉描绘。1949年以前,利川县城很小,四座城门以一道土筑的城墙相连接成一个蛋形城垣,城墙上栽种着一些柳树,当我知事的时候,由于年年修枝和砍伐,那些柳树的低矮而粗大的树干多已中空,树孔里早已成为麻雀的安乐巢穴。

城内的街道主要是东西贯通连接东西城门,和从羊岔街分叉斜偏向西北出北城门、从衙门口分叉向南出南城门等三条。横贯东西的街道较长,民国时叫中正路,1949年后叫解放路。从羊叉街分岔向北的街道前段与中正路稍有夹角,几乎平行,直至衙门后墙后才急转向正北,至天后宫前才又转向西北,呈弧形出城门北去,清代叫营街,是驻兵的地方,民国时叫大同路。向南街道(今好吃街)不长,直通书院(清代书院先在今都亭二中处,后迁至今民族实验小学处),因清代书院正对钟灵山,名钟灵书院,故其所在之路从清至民国一直都名钟灵路。如果我们从西门腰店子数起一直向东,我记得的主要建筑和场所有望碑、油榨房、烟地坝(清代先种鸦片后为杀人刑场)、谭家祠堂、西门城门、四川会馆、栅子门、衙门、考棚、电报局(十字街口)、天主堂、万寿宫、老米市、文庙、火神庙、羊岔街、财神庙、二府衙门、城隍庙、观音堂、关帝庙、东门城门、猪市坝(民国时的杀人刑场)、东门城门、栅子门、小东门警报木塔、玉皇阁、半边街、东门腰店子等几处;从羊岔街数起一直向北主要建筑和标志场所有皂角树、南华宫、喊冤楼、衙门后雕楼、北门官井、巧圣宫、天后宫、禹王宫、北门城门、孤老院、大店子、连二塘、观音洞、石山庙、铁炉寨。南门的主要建筑和场所有碉楼、南门城门、书院、校场坝、火神庙、曾家堰塘、魁星楼(又名清江阁)和麻柳堰。这些建筑多数建在街道两边,少数散建在街道后城墙内的田园之中,校场坝的宽大开阔,城门楼和碉楼的威严肃穆,老书院的文静风雅,仔细想来,确实很有一些文武相谐的韵味。

利川县城建筑古有九宫十八庙之说,但我知事以后查县志、问老人,利川古庙怎么也凑不齐二十七个,一方面是因为在我知事时西门的轩辕庙、万天宫、罗祖庙;东门的武庙、寿福宫、马王庙、麻衣庙、先农坛;北门的帝主宫早已拆毁,另一方面也许是我们没把东、西城门外、羊岔街和官井坎上的四个大土地庙计算在内的缘故吧。查阅各地方志,“九宫十八庙”之说在清代各县都有,因此,我想除上述两个原因以外,也许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九宫十八庙也许是清代一种县城建设规划、规模的要求和标志。

两汇滩石拱桥(明末)

在利川古城的古代建筑中,我印象最深的有玉皇阁、城隍庙和奎星楼三座。玉皇阁位于东门外,坐北朝南,全木结构,重檐三层,鸱尾高翘,彩楼回环,粗大的梁柱生漆银珠涂饰,一片辉煌。城隍庙位于东门内街道北边(原粮食局处)。它给我最深的记忆第一是雕塑,十殿阎君的高大威严、阿鼻地狱下油锅上刀山的恐怖,特别是进门那鸡脚二神的形象至今都叫人难忘。他高大狰狞,眼圆睁,口大张,右手一位的腿上还爬着一个裸体裹肚的男娃儿。据说,娃儿名叫徐廷儿,他妈病,需要鸦片镇痛。鸡脚二神是烟鬼,嘴里含有凡人敬奉的鸦片,徐廷儿是想爬上去偷取鸦片给他妈妈治病的。除雕塑外,城隍庙给我印像最深的就只有下面这两副楹联:第一副刻在大门的石门框上, “古往今来何莫由此道也;福善祸淫其如是诸斯乎!”说明人生莫不如此,生死轮回,因果报应。第二副刻在舞台的上、下马门和台口的横额枋上,上马门额刻“调调”,台中额刻“今如古”,下马门额刻“传传”。顺念上联“调调今如古;”倒念下联“传传古如今”, 循环成对,手法十分巧妙。奎星楼(清江阁)位于南门城墙边曾家堰塘坎上(今欧泰广场处),我知事的时候它已破败不堪。全木结构,两边为灰瓦护房,中间为三层楼阁。我去拜访它时,楼阁梁架早已断裂,瓦砾遍地,只有一块青石小碑还孤零零地倒在门边。

纳水双河凉桥(清)

直到四十多年以后,我编修《利川文化志》时,才知道原来奎星楼本名清江阁,那石碑上刻着的是这样一篇《清江阁记》:

“光绪十有八年,余既从邑人士之请,徙建文昌庙故处。明年,复以奎星为文昌之主,改建奎星楼于城东曾家堰之上,曰“清江阁”。经始于是年冬十一月又明年夏四月落成,凡费钱七百缗有奇。余惟利川北周置盐水县,其水源出县西都亭山,一名清江,东流经县治南,伏流入落水洞,至雪照河,过黄莲溪,入恩施县境,即古清江县也。唐省盐水县入清江县,而盐水之名废。人知恩施为古清江县,而不知盐水旧治实在利川,盐水之源即清江之源。余尝登斯阁西望,都亭水涓涓越七药,历龙洞,蜿蜒下驶,澄清见砂石,慨然想见墨胎氏遗风!官斯土者,以水为鉴,则斯阁之成非惟有助以形胜快观游已也。因镌捐资者姓名于石,而记其所以命名者如此。至于鸠工庀材,则诸生邓云章、黄文学、朱兆书、翁鸿达、刘藜、吴小雯、彭选仁之力也,例得并书。

光绪二十年四月知县黄世崇撰黄陂柳炎春书”

毛坝永顺凉桥(清)

清至民国,利川古城房屋除上述庙宇多数是风火马头砖墙木架灰瓦顶建筑外,百分之九十九为一层(少数为二层)木结构小灰瓦建筑。在我的记忆中,三层楼房民国35年后才在东门商会会长王发权家出现。整个街道在民国时曾先后六次改变,两次锯去临街屋檐拓宽街面;四次大火(西门两次、东门一次、北门一次),特别是西门最后那次大火几乎把整个街道变成一片废墟。大火发生在西门城门内街道南侧,距我家不过一百米左右,据说火源是因为炕腊肉猪油滴在火盆里而引起的。傍晚起火,火势很大,火燕儿布满一天,把整个天空映得一片通红。哔哔剥剥的爆裂声,哭天喊地的悲鸣声,歇斯底里的抢救责骂声,把整个的利川城西门吵得一塌糊涂!打火的人们在县长于国祯的引领指挥下,有的端着脸盆、有的提着水桶像蚁群一样地涌向火埸,城壕沟里的水舀干了,又一窝蜂地涌向街北硝牛皮的那口污水堰塘。那天县长于国祯的形象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他脚穿草鞋,灰布衣服的袖口裤脚扎得老高,口中不断地大喊:跟我来打火啊!打火啊!他有时挥舞着手中的竹棍像猛兽一样在人群中奔跑,用力把竹棍打在那些要死不活、打火不尽力的公务人员身上。他不断帮人抬着水桶把水向火头泼去,甚至多次因为用力过猛而踉跄摔倒。大火烧到半夜才被扑灭,把陈家谷家到李家炭行的上百间房屋烧成一地瓦砾。

陶家沟连二连石拱桥(清)

志书记载,利川自清光绪20年至宣统3年共有知名知姓的知县16人;民国元年(1912)至民国38年(1949)共有知事、县长37人。但是,到我懂事时人们能记得的几乎只有民国三十年任县长的于国祯一人。于国祯河北北平人,北平大学、莫斯科中山大学毕业,1941年4月任利川县县长。传说,他和蒋经国在苏联同学,是托派。他形象奇特,光头,微胖,满脸大麻子,常年灰布衣衫不离身,竹棒棒不离手,水草鞋不离脚,风风火火,作风燥辣,人们背后都叫他于大麻子,说他是一个像共产党的好县长。关于于国祯人们经常挂在嘴边的故事有以下三个:第一,说他初来利川上任时,不骑马不坐轿,穿双水草鞋,拄根竹棍棍,披件灰褂褂,调个光光腔,一脸的大麻子死不通皮,像个外地逃难来的叫花子。翻过石板岭走到团堡寺下马溪时他肚儿饿得像打鼓,于是,在路边的一户人家找饭吃。给他煮饭的是一个老婆婆,一边吃饭一边谈家常。说到当地冉区长的为人时,老婆婆不禁殷殷地哭泣:“他是这里的活阎王啊,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没人敢管……”于麻子听到这些当时也不说么子,进到县城上任才三天,便叫冉区长到衙门开会。那天上午,冉区长扑趴连天跑到县衙门,才进中门上第二跑台阶,便被于大麻子抽出腰间的皮带劈头盖脸地一顿暴打,关进卡房。第二天天才麻麻亮,便拉出去在校场坝被于麻子掏出盒子炮一枪崩了。第二是说他在汪家营吃猪潲。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那年于麻子到汪家营去私查鸦片烟馆,一大清早走进牟家大屋装作讨饭吃。那家妇人“列雀”(捉弄人)惯了,缺德,跑到二黄锅里去剜一大碗肥猪食递给他,笑嘻嘻地说:活苞谷,一破两开,养人!于麻子也不管它三七二十一,接过来就大口大口地往肚儿里灌,硬是把那一碗干笃笃的冷猪食吃得干干净净!他边吃边看,把那家烟馆的陈设、路径搞得一清二楚,嘴里还连连地赞叹说:好吃,甜!到了晚上,你莫怪,于麻子带着几个间颈老鸹(民国时百姓对警察的谑称)闯进牟家烟馆,轻车熟路把那家烟馆收拾得干干净净!第三是说于麻子挑军谷。抗日战争时期,利川的军粮任务很重,每年秋收以后,各乡各保都要往城里缴军谷。钱粮处设在西门谭家祠堂里,东南西北的军谷担担儿都往祠堂里涌。于麻子对军谷十分上心,缴军谷那几天,他从早到晚都拄着竹棒棒在路上来来回回的检查、询问和奔跑。一天中午,他从衙门出来想到烂六区的凉雾山去看看,刚下完西门腰店子水碾米厂前的那点陡坡,便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穿巾巾挂柳柳的娃儿,坐在西门大桥的石梯子上一边啃冷洋芋一边擦鼻涕地又哭又骂:狗×的于麻子啊,你当县大老爷好耍啊,你吃得好穿得好要军谷做么子啊?于麻子听到这些,便急忙赶到小孩身边,同时把小孩的军谷担子用竹棒棒拗着担在肩上,一边走一边说:小兄弟你莫哭,我来帮你挑,更不要骂于麻子,他也是没得法要执行上头的命令啊!要骂你就骂日本鬼子,是他们在欺侮我们呢。你知道吗,他们已经打到宜昌来了,前几天炸弹都已经丢到南门城门口李家园子里了,前方将士没有饭吃怎么打日本鬼子啊!据说那天天气很好,送军谷的人很多,其中也有认识于县长的,听到他这么一说,都挑起担子跟着他向谭家祠堂钱粮处飞跑……

官渡坝新区

(序歌)

青山里流淌着啊一条秀丽的清江

清江的名字久久地传扬

青山里流淌啊一条壮丽的清江

清江的名字久久地传扬

(一)

江水里晃动着哭嫁女的泪眼

山谷里回响着跳丧人的苍凉

险滩上咆哮着老艄公的呐喊

悬崖上裸露着挑二哥的脊梁

(二)

江水里荡漾着幺妹子的笑脸

山谷里回响着龙船调的悠扬

险滩上奔腾着放排人的热恋

悬崖上高挺着背山人的胸膛

(附歌)

啊,清江啊清江

秀丽的清江

是你把晶莹的雨露洒向那青山

啊,清江啊清江

壮丽的清江

清江上弥漫着醉人的芳香、

灿烂的阳光

2015年4月26日初稿

2018年2月14日星期三修改

2023年5月27日再改重发

(湖北日报客户端 通讯员 谭宗派)

责任编辑:杜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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